在跟著大清這一條道走到黑下去,恐怕真是要死無全屍,還要牽連後世子孫落得遺臭萬年的罵名。
“大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人此刻可謂是名副其實的身在曹營心在漢。
寒暄一陣後,濟爾哈朗沒多少耐性陪同佟養性、馬光遠二人廢話,寥寥幾句便進入正題。
“自是來為貝勒爺解憂的。”
佟養性站了出來。
他本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七尺漢子,此刻卻弓著腰彎著身,活活一副奴才相,抬起頭來,面上的奉承諂媚更是極為明顯。
“哦?”
聽聞此言,濟爾哈朗雙目一眯,大感興趣。
他是知道的,這些漢人論起打仗來不是他們大清滿人的對手,可若論起那些陰謀詭計、人心算計,還真是一把好手。
他濟爾哈朗在皇太極身邊耳濡目染,對於如何拿捏這些漢人、使其增強大清實力也算是有幾分心得。
“快快說來。”
濟爾哈朗故作激動模樣,邊說話邊朝佟養性招了招手,好似在招一條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忠犬一般。
可見他濟爾哈朗學著皇太極禮賢下士的手段,卻是學了個四不像。
若是換做皇太極,好歹也該上座奉茶,如此才能讓人有幾分忠心。
佟養性見濟爾哈朗如此,心下蒙上一層陰影的同時,面上卻咧著嘴角,真跟個哈巴狗似的飛快湊過去,讓濟爾哈朗心裡面成就感滿滿。
“本貝勒爺比皇上而言,倒也差不了多少嘛。”
“哈哈哈哈。”
佟養性湊到身前。
按照來之前跟范文程還有智順王尚可喜定好的謀劃一一說道:“貝勒爺,當下這遼東之處關寧鐵騎實力強悍,而我等沒了遼東之內世家大族的裡應外合,又沒了中原之處那些商賈的資助……”
“當下盛京城我大清的多少糧草,一眾盡數優先供給到了那鴨綠江一帶。”
“如今在這遼東之處,雖說糧草目前夠數月有餘,但肉眼可見的是,遼東這邊的戰線一旦拉長,對我們而言便是驚天的消耗。”
“實在不得不防。”
聽他這般分析,濟爾哈朗深以為然地點頭,忍不住露出讚許之色。
“說得不錯,繼續。”
濟爾哈朗點了點頭,催促道。
佟養性順著方才的思路,絲毫不慌悠悠說道:“所以當務之急便是要來上一場大勝,不針對這關寧鐵騎,也不對這遼東城,而是針對這遼東關寧防線之處的其他小城據點。
每攻略一城便劫掠其中財貨,先送往盛京城一次,再送往陛下之處。
當下我大清的國運之戰不在遼東,而是在這朝鮮。
如此一來,陛下定會對貝勒爺您萬般看重。
等朝鮮之戰結束那時,哪怕我等在這遼東之內一無所獲,但細細想來,貝勒爺您雖遠在萬里之外,可對大清卻是依舊立下了這不世之功,如此才當是我大清之福。”
“貝勒爺。”
聽著佟養性的話,濟爾哈朗從一開始的渾不在意、只做面上功夫,到漸漸上心,再到之後越聽越是滿面紅光,總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沒錯,這狗奴才說的還真沒錯。
對於當今的大清而言,一個小小的遼東算得上什麼?
哪怕將這遼東攻破,哪怕打敗那關寧鐵騎、將這遼東總兵祖大壽生擒活捉,可又怎麼能夠比得上皇上的全域性謀劃?
而且將劫掠的財貨送去。
這番謀劃說出來,也能很好地掩飾他濟爾哈朗之前在這遼東城之處的失利,完全可以解釋成聲東擊西、刻意而為之。
讓這遼東城之處的關寧鐵騎真正的精銳放鬆大意。
到時候將那些真金白銀全數送到盛京城的百官大殿,想來多爾袞、代善,還有其餘的八旗旗主跟他濟爾哈朗一般的貝勒爺。
誰還能夠說出個不字來?
他濟爾哈朗才應當是大清的第一巴圖魯,應當是大清國運之鎮的最大功臣。
想到這些,濟爾哈朗目光大亮。
一時間看著旁邊出這主意的佟養性,更是欣喜滿面,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咧著嘴角大聲笑道:“佟養性將軍不愧是我大清的忠心臣子。放心,若此事能成,這功勞本貝勒爺有一份,也定有你的一份。”
這一刻的濟爾哈朗似是也暢想起了未來的美夢。
“多謝貝勒爺。”
佟養性拍著雙手,剎那間便單膝下跪,擺出忠心護主、一副“只要主子好,奴才無所謂”的態度,更讓面前的濟爾哈朗特別滿意。
隨後信手一揮。
“佟養性將軍,今日起便在這鑲藍旗大營之中聽令,協助本旗主策應,並按照這條計策佈局,先攻那邊陲小城,為我大清好好盡一份綿薄之力。”
“是,貝勒爺。”
佟養性諂媚地低聲應道。
一旁的馬光遠瞧見了,嘴角抽動,連忙垂著腦袋,但此刻臉上的神情卻不太好看。
而這一幕被濟爾哈朗瞧見,心裡面更是又得意了一小下。
鬧吧鬧吧,鬥吧鬥吧。
你們這些漢人最好大鬧天宮,最好鬥上一個你死我活,乖乖成為我們大清人的奴才。
日後這中原萬里山河,都是我們大清、我們滿人的。
這一刻的濟爾哈朗覺得他的才智已然比那皇上皇太極都不落分毫。
若是有朝一日,那九五之尊的位子由他濟爾哈朗來坐,似乎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
濟爾哈朗一時間夜郎自大,狂妄大膽,都想到了這一茬,在旁邊的佟養性、馬光遠兩人若是知曉,定是會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