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帥帳內,楚吞嶽展開加急軍報,\"抗旨不遵,意圖謀反\"八個硃砂大字刺得他眼眶發紅。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驚飛了梁間棲息的夜梟。笑聲漸歇,他緩緩穿上那副染血的玄甲,每扣上一枚銅釦,都像是在為過去的忠誠送行。
\"父親,您要我反,那便反了吧。\"他對著銅鏡輕聲說道,鏡中人眼神冰冷如霜。城外,十二萬鎮北軍悄然集結,寒鐵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鎮北\"大旗獵獵作響。曾經那個為大乾王朝浴血奮戰的少年將軍,終於被逼到了懸崖邊緣。
楚吞嶽站在極北三城城頭,看著雲清逸商隊揚起的煙塵消失在風雪中。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九九連環計中計》扉頁,蘇墟塵的字跡在暮色中若隱若現。遠處傳來蒼狼的長嚎,他知道,父親絕不會輕易罷手——那個能將\"借刀殺人\"與\"反間計\"玩弄得爐火純青的老狐狸,必定還藏著更狠的殺招。
果不其然,當雲清逸將楚懷瑾通敵證據呈給女帝時,密室暗格裡的銅鈴突然作響。楚懷瑾望著暗衛送來的密報,枯瘦的手指捏碎茶盞,青瓷碎片扎進掌心滲出鮮血。他猩紅的眼底翻湧著病態的興奮,袖口滑落半卷泛黃的兵書殘頁——正是從楚吞嶽書房偷抄的\"連環計\"精要,邊角還留著蘇墟塵硃砂批註的殘痕。
女帝審閱證據的當夜,三封密函同時擺在御案上。第一封蓋著楚吞嶽私印,字跡卻刻意模仿楚懷瑾的筆鋒;第二封是邊疆將領聯名奏摺,字裡行間暗示楚吞嶽與蒼狼國暗通款曲;最致命的第三封,竟是楚懷瑾主動認罪的血書,指節蘸著硃砂寫下的\"罪臣萬死\"旁,赫然畫著猙獰狼頭,末尾墨跡未乾的\"楚吞嶽才是幕後主使\",像毒蛇般扭曲盤繞。
\"這不可能!\"老太監王福佝僂著背,顫巍巍舉起密函,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紙張,\"這些密函的桑皮紙漿紋路不同,墨跡氧化程度也對不上!\"
雲清逸卻注意到女帝握緊的玉扳指——帝王鳳目凝視血書,指尖掐進雕花扶手,眸中翻湧的殺意並非指向楚懷瑾。原來楚懷瑾早算準女帝急於重掌大權,故意以退為進,用自汙的方式坐實\"父子相殘\"假象,反而讓女帝投鼠忌器。
當楚吞嶽接到\"暫緩徹查\"的旨意時,反而露出釋然的笑。他鋪開地圖,在楚懷瑾勢力範圍畫下重重紅圈,青銅鎮紙壓住標註\"楚府密室\"的位置:\"父親用'假痴不癲'示弱,配合'反間計'混淆視聽,不過是想保住根基。\"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困龍陣\"沙盤上,與北斗七星紋戰甲重疊成神秘圖騰,\"但他忘了,連環計的精髓在於'九環聯動'。\"
此刻,楚懷瑾正準備趕往攝政王府參加女兒婚宴。鎏金酒樽重重磕在檀木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盯著心腹呈上的“楚吞嶽謀反”假證據,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震得樑上灰塵簌簌而落:“孽子,你以為靠幾封密信就能扳倒我?這滿朝文武,早就是我棋盤上的死子!”
他猛地揮袖掃落酒盞,酒水在\"忠君報國\"的匾額上蜿蜒如血,\"當年我偷學你的《九九連環計中計》時,就該把'無毒不丈夫'刻進骨頭裡!\"
而在皇宮深處,女帝將楚懷瑾的血書緩緩投入火盆。跳動的火苗映照著她陰晴不定的臉,突然爆起的火星燎到鬢角,她卻渾然不覺,只發出一聲冷笑:\"既然你們父子都想當執棋人,那朕便做那掀棋盤的!\"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將鎏金窗欞敲打得叮咚作響,卻澆不滅這場愈演愈烈的權謀之火。
女帝指尖輕叩鎏金龍椅扶手,鳳目如鷹隼般鎖定雲清逸腰間若隱若現的真氣光暈:\"一年從九品後期至巔峰,雲大人這等神速,莫不是得了神仙眷顧?\"
殿內空氣驟然凝滯。雲清逸垂眸斂去眼底暗芒,回憶瞬間回到那個風雪交加的寒夜。洞外暴雪呼嘯,她蜷縮在潮溼的巖洞深處,天機散帶來的灼痛幾乎要撕碎經脈。就在意識將散的剎那,丹田處突然炸開一團金光,沉寂多年的力量如決堤之水奔湧而出。
\"回陛下,實乃絕境逢生。\"雲清逸福身行禮,廣袖下的手指微微發顫,\"至於新政推行......\"
她展袖亮出一卷繪滿輿圖的長卷,羊皮紙上密密麻麻標註著各處城防與民生資料,\"在天元城,我們推行'墾荒令',將廢棄軍田分給流民,三年免稅;地景城設'互市司',打通南北商路,以物易物抽成充作城防;玄冰城最是艱難,特立'鑿冰令',以冰代磚修築城牆,既省建材又利防禦。\"
老太監王福佝僂著背湊近輿圖,渾濁的眼珠突然發亮:\"妙啊!這鑿冰令不僅省了運輸磚石的人力,冬日冰牆潑水成盾,敵軍攻城時反而寸步難行!\"
雲清逸微蹙的眉峰忽然舒展,將被下藥困於山洞、意外突破瓶頸的經過如實稟報。女帝聽得神色微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龍椅上的螭紋。
\"陛下,臣斗膽揣測。\"剽悍大將軍墨辰上前一步,腰間玄鐵令牌輕晃,\"大喜大悲引動氣血,絕境求生激發潛能,這或許就是突破的關鍵。\"他眼底燃起躍躍欲試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衝擊宗師境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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