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轎!去城南茶樓!”他踉蹌著抓起狐裘,卻因動作過猛撞翻了藥碗。苦藥汁在青磚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宛如幽冥教的血月圖騰。
暴雨裹挾著寒意從雕花窗欞灌進來,楚凜扶著窗臺劇烈喘息,雙手死死握拳,骨節泛白,青筋在手背上暴起。心中的不甘與憤怒如洶湧的暗流翻湧,女帝忌憚攝政王又如何?暗衛的匕首從不會認人,而攝政王府的勢力,向來只屬於嫡子......
馬車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混著雨聲,如催命符般敲擊著耳膜。楚凜猛地掀開轎簾,第四個噴嚏裹挾著血霧噴薄而出,暗紅的痕跡在街邊“太平盛世”的杏黃招幡上暈開,宛如一道猙獰的符咒。他死死攥住袖中淬毒匕首,卦辭“血月臨城,非劫即生”在腦海中不斷迴響,掌心傳來的灼痛竟比暴雨更刺骨。
“阿啾!”劇烈的噴嚏震得轎簾劇烈起伏,楚凜踉蹌著扶住玄鐵柺杖。晨霧如紗帳般籠罩朱雀大街,詭異的寂靜中,左側茶館的竹簾無風自動,右側胭脂鋪的銅鈴突然發出刺耳嗡鳴。就在他瞳孔驟縮的剎那,正前方賣糖人的老者手腕一抖,晶瑩的糖絲瞬間化作寒光四射的銀絲鏢,破空之聲刺破雨幕!
“楚懷瑾的狗腿子倒是長進了。”楚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八品後期的內力如狂潮般迸發。隨著一聲巨響,轎頂檀木如紙片般炸裂,飛濺的木屑在雨中劃出鋒利的弧線。他揮出柺杖,空氣被撕裂的尖嘯聲中,銀絲鏢寸寸碎裂。
幾乎同一時刻,胭脂鋪內躍出灰衣客卿,長劍劃出玄奧弧線,劍勢中隱隱帶著流雲十三劍的殘影;茶館裡青衫書生摺扇輕揮,萬千竹片驟然化作刀刃,帶著機關暗器的精巧,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下。暴雨沖刷著楚凜蒼白的臉,他卻笑得癲狂,眼底燃起嗜血的光芒——這場早該到來的廝殺,終於拉開了帷幕。
灰衣客卿的長劍與書生的摺扇如鬼魅般襲來,楚凜周身驟然騰起暗紫色真氣,真氣中隱隱有血月的虛影閃爍,宛如地獄中甦醒的修羅。他足尖輕點,身形倒翻上青瓦屋簷,所過之處瓦片盡碎,飛濺的瓷片在雨幕中劃出凌厲的弧線。摺扇竹刃擦著肩頭掠過,瞬間綻開一道血痕,腥甜的氣息卻徹底點燃了他眼底的殺念:“八品中期也敢螳臂當車?”
話音未落,灰衣客卿的劍尖已直逼咽喉,書生的摺扇也同時封住退路。楚凜不退反進,軟劍出鞘如毒蛇吐信,寒芒直指對方命門。灰衣客卿倉促變招,劍勢卻被楚凜以巧勁引偏,與書生的摺扇轟然相撞,金屬與竹骨的撞擊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給我破!”楚凜暴喝一聲,周身真氣如火山噴發,暗紫色氣浪化作颶風席捲四周。灰衣客卿與書生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撞碎街邊酒旗,揚起一片木屑與碎布。楚凜抹去嘴角血跡,玄鐵柺杖挑起晨霧中的水珠,冷冽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街道:“還有誰?”
回應他的是遠處巷口傳來的密集腳步聲,至少七道氣息裹挾著殺意快速逼近。楚凜瞳孔微縮,突然將軟劍插入青石地面,八品後期的雄渾內力如怒潮般注入。
剎那間,整條街道的石板轟然炸裂,碎石如離弦之箭破空迸射,慘叫聲混著晨霧四散開來。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霧靄時,只留下滿地狼藉與幾道倉皇逃離的痕跡,而楚凜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一尊浴血的戰神。
密室內燭火如豆,搖曳的光影在千機翁佈滿皺紋的臉上投下陰森的暗影。他骨節嶙峋的手指捏著半枚沾血的銅錢,輕輕一推,銅錢骨碌碌滾到楚懷瑾面前,硃砂在銅綠間若隱若現,宛如未乾的血跡。
“大將軍可知,您派出的客卿未必殺得了楚凜。”千機翁聲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石板,“得提前做兩手準備。”
楚懷瑾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青銅燭臺劇烈搖晃:“千老,您是說我派出去的八品高手,連楚凜那病秧子都收拾不了?”他濃眉倒豎,眼中滿是不信,“若真是如此,先生可有妙計?”
千機翁緩緩起身,枯瘦的身影在牆上投下巨大的陰影。他走到供桌前,佈滿老年斑的手撫過那尊千手觀音玉佛像,鎏金的瓔珞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就用它作餌,自有好戲上演。”
楚懷瑾眯起眼睛,摩挲著下巴打量玉佛:“千老打算如何用這尊玉佛?”
“借刀殺人,需先磨刀。”千機翁轉過身,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陰鷙,“楚凜豢養死士、勾結幽冥教,靠的是他那三十家當鋪。只要掐斷他在京城的財源,就等於斷了他的手腳。”他說著,乾枯的手指在牆上的京城地圖上重重劃過,三十個紅點如血珠般連成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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