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沙礫轟然撞開密室窗欞,燭火劇烈搖晃,將陸承鈞與楚懷瑾扭曲的身影投在斑駁牆面上。
陸承鈞轉動著翡翠扳指,望著窗外翻湧的烏雲突然輕笑出聲,自嘲意味漫過喉間:“最致命的殺招,往往藏在最人畜無害的皮囊下。”
話音未落,茶盞中的漣漪層層擴散,倒映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
與此同時,城西碼頭已是人影攢動,兩千餘名幽冥教徒在暮色中蟄伏。
二十名教徒抬著蒙油布的兵器箱穿行其中,為首者將一封火漆封印的信箋鄭重交給劉福。
銀白月光傾瀉而下,劉福立在江畔,衣襬被江風掀起獵獵作響。
他指尖撫過嶄新信紙上未乾的墨跡,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冷笑——楚凜的親筆密令,分明是要將陸承鈞和楚懷瑾當猴戲耍。
這場精心設計的局中局,不僅能讓兩人的圍捕化作泡影,更能借他們的疏忽,達成教徒分散潛伏的目的。
遠處傳來悠長船笛,混著江水拍岸聲,而他攥緊信紙的指節已泛白。
密室之中,陸承鈞無意識摩挲著茶盞裂痕,渾然不覺自己正淪為楚凜棋盤上的提線木偶。
隔壁廂房裡,楚懷瑾怒不可遏,鐵甲護腕重重砸在檀木案上,鎏金酒盞中的殘酒飛濺而出:“周烈!即刻回營點齊五千精銳,子時前務必包圍城西流民營地!若再讓楚凜逃脫,軍法處置!”
他眼底燃燒著殺意,卻不知自己的每一步,都在楚凜的算計之中。
“末將遵命!”周烈單膝跪地,腰間玉佩與青磚相撞發出清越聲響。
他起身疾步退出密室,腳步聲在迴廊裡漸行漸遠。而暗處,楚凜早已備好戲臺,就等著看這兩位權貴重演一出被戲耍的鬧劇。
夜晚的風夾著沙塵呼嘯而過,丞相府內,陸承鈞和楚懷瑾低聲密談,話語透過窗欞傳了出來。暗處的裴硯舟手捧茶盞,立在拐角處,表面上垂著眼品茶,耳朵卻努力捕捉著每一個字。
裴硯舟站在廊下,垂眸盯著手中冒著熱氣的茶盞,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就在昨天,他收到了幽冥教的密信。信上沒有署名,但其中暗藏的“連環扣”標記,只有幽冥教長老級別的人物才能看懂,而這正是楚凜依照《問鼎六策》設下的指令。
此時,藏在裴硯舟袖口的青銅哨子,正等待著發出幽冥教的暗訊。
至於楚懷瑾一門心思要除掉楚凜,全是因為自家女兒和攝政王大公子楚霄有婚約。在他盤算裡,只要楚凜一倒,楚霄就能順理成章成為攝政王世子,女兒也能跟著水漲船高。
另一邊,攝政王四公子楚煜和陸承鈞的女兒自小感情好,婚期都快定下來了。按說陸承鈞該和楚懷瑾聯手對付楚凜,可他偏不。這事得從楚煜的生母蘇姨娘說起——早年她只是楚凜母妃身邊的通房丫頭,楚凜母妃病逝後,她負責照顧年幼的楚凜,一來二去被攝政王楚蒼瀾看上,生下了楚煜。
楚凜把楚煜當親弟弟撫養,兩人感情極深,楚煜自然不可能參與任何害他的勾當。陸承鈞又是出了名的女兒奴,生怕攪進紛爭破壞女兒的婚事。因此,他表面上配合楚懷瑾,背地裡卻悄悄和楚凜有往來,在兩方勢力間遊刃有餘,堪稱老謀深算。
然而楚凜並不知道,丞相府裡潛伏著一枚極深的暗子——師爺裴硯舟。這枚蟄伏了二十年的棋子,早在收到密信的瞬間,就依照蘇逸所著的《問鼎六策》展開佈局,將所有人都引入了一個環環相扣的致命棋局。
這場看似是楚懷瑾與陸承鈞聯手圍殺楚凜的行動,實則是楚凜反客為主,依照《問鼎六策》裡“明暗交織”和“真假虛實”的計策設下的連環局。
他故意放出風聲,稱劉福率領兩千教徒在城西碼頭集結,再利用丞相府內的奸細推動訊息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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