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只施展出《龍象鎮獄訣》裡“鎮獄鎖鏈”的基礎式，此刻鎖鏈的強度卻遠超預期。
玄珠在丹田處跳動，他這才驚覺，原來珠子將方才星紋重組的力量也渡了過來，那些新浮現的“星髓戰場·第二層”圖譜，竟在暗中加固了他的術法。
熊王殘魂的嘶吼變了調。
它的身體開始萎縮，黑霧被鎖鏈一點點抽離，融入玄珠表面的星紋裡。
那枚妖丹失去了黑霧滋養，光芒漸弱，最終“啪”的一聲碎裂，化作點點熒光消散。
“結束了。”蘇淵的聲音輕得像嘆息。
他舉起鐵劍，劍鞘上“活下去”三個刻痕在星芒下泛著幽光。
這把老匠頭用最後一塊玄鐵打的劍，此刻劍刃上的星紋比任何法寶都要耀眼。
“噗——”
劍尖刺入熊王殘魂心臟位置的瞬間，蘇淵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劍刃湧進玄珠。
那是比靈氣更純粹的力量，帶著遠古妖獸的兇戾，卻被珠子溫順地包裹起來。
熊王殘魂的身體開始崩解，焦黑的皮毛、扭曲的白骨、翻湧的黑霧，全部化作飛灰，只餘下一堆焦黑的殘骸落在青石板上。
主殿外突然安靜下來。
阿鐵的開山錘懸在半空，錘頭還滴著妖狼的血；楚雲飛的劍停在妖狼喉前三寸，劍身上的青光微微發顫。
兩人同時轉頭，望向主殿中央那個滿身血汙卻依舊挺立的身影。
“蘇師弟!”阿鐵的聲音帶著哽咽。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來，卻在離蘇淵三步遠的地方頓住——
這個礦場時總把最後半塊窩窩頭塞給他的少年，此刻後背的道袍被爪痕撕成布條，左臉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右手還緊握著滴著黑血的鐵劍，可那雙眼卻亮得驚人，像淬了星芒的寶石。
“好小子。”楚雲飛的玄鐵劍“噹啷”入鞘。
他扯下腰間的止血丹拋過去，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老子帶過十二批弟子，沒見過你這麼能折騰的。”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蘇淵抬頭，便見二十餘道身影從山道上掠來，為首那人著月白道袍，腰間掛著枚青玉髓，正是半年前將他收入宗的葉輕塵。
葉輕塵在殿門前站定。
他望著蘇淵染血的道袍，望著滿地焦黑的殘骸，望著那柄劍鞘上刻著“活下去”的鐵劍，眼角微微發酸。
不過半年，這少年竟能以練氣九重之境，硬撼結丹期的熊王殘魂。
“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礦奴了。”
葉輕塵走上前，抬手欲拍蘇淵肩膀，卻在觸及他染血的道袍時頓住。
他望著少年眼底未褪的疲憊，又望著他腰間微微發亮的玄珠，忽然笑了。
“走，回宗裡。
長老們要見你。”
蘇淵點頭，剛要開口，丹田處的玄珠突然大亮。
眾人眼前一花，便見那青銅古珠表面裂開一道細不可察的裂痕，裂痕中滲出點點星光，像銀河碎在了人間。
“這是......”葉輕塵的瞳孔微縮。
他見過不少異寶，卻從未見過這般有靈智的珠子。
蘇淵沒有說話。
他望著玄珠深處，耳中響起那道久違的低語。
那聲音像來自亙古之前，帶著滄桑的嘆息：“真正的敵人，才剛剛浮現...”
夜色漸沉。
蘇淵站在主殿前，望著山腳下宗門禁地的方向。
玄珠的熱度透過丹田傳來，像在提醒他什麼。
次日清晨，他將奉命巡查東嶺三號靈脈。
這本是最普通的外門任務，可不知為何，望著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子，他總覺得這趟巡查，不會太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