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開柳如煙的手，一步步登上祭壇。
指尖觸到祭壇核心的瞬間，體內傳來灼燒般的疼痛。
玄曜血脈在血管裡翻湧，金色紋路從手腕爬上脖頸，像條活過來的金蛇。
他想起懷裡的《玄曜心經》殘卷，顫抖著咬破掌心，將鮮血按在祭壇中央的凹痕裡。
“轟——”
地動山搖。
蘇淵的意識被拽入一片血色虛空，眼前是隻巨大的金色豎瞳，瞳孔裡流轉著星河般的光。
“玄曜之子，你已透過第一道試煉。”聲音像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震得他耳膜生疼。
“現在，接受真正的血契洗禮。”
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玄曜一族曾是妖族盟主，身具太陽的精魄，能控萬獸，千年前人族正道圍剿妖域，玄曜大君以全族血脈為引，在天罰雷海中撕開一道裂隙，換得族裔一線生機。
現實裡，蘇淵的面板泛起詭異紅光，喉間發出非人的嘶吼。
他的指甲暴長三寸，指尖滲出黑血，連呼吸都帶上了腥甜的妖氣。
“蘇淵!”
柳如煙的劍抵住他咽喉，“你被妖邪侵蝕了!”
玄珠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
那光裹住蘇淵，將柳如煙震退三步。
她撞在石碑上，虎口裂開血珠，卻仍咬著牙爬起來：
“蘇兄弟!你醒醒!”
紅光漸褪時，蘇淵緩緩睜眼。
他的瞳孔還是人類的形狀，卻有兩簇金焰在眼底跳動。
抬手時，指尖纏著一縷淡青色妖氣，那妖氣繞著指尖轉了兩圈，竟乖乖縮成個小團，消失在面板下。
玄珠的提示在意識裡響起：“妖識共鳴·進階——可短暫操控低階妖獸思維，每日限三次，每次不超過半刻。”
“你……”柳如煙的劍仍未入鞘，“是蘇淵嗎?”
蘇淵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帶血的笑：“是我。”
他攤開手，掌心裡躺著那縷妖氣：“玄珠幫我鎮住了。”
柳如煙的劍“噹啷”落地。
她踉蹌兩步，扶住祭壇邊緣，後背的汗把短打浸得透溼：
“剛才……我差點殺了你。”
“你不會。”蘇淵彎腰撿起劍，遞還給她。
“你比誰都清楚，我不會輕易變成妖物。”
遠處山風突然變急。
柳如煙抬頭，見山巔有團黑影盤旋——是頭通體漆黑的巨鷹，雙目中閃過一抹人性化的幽光，像在確認什麼，又像在等待什麼。
“該走了。”蘇淵摸了摸心口的玄珠，“九淵殿的人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儘快回雲嶺城。”
柳如煙接過劍，指腹擦過他脖頸間未褪盡的金紋：“那你...”
“玄珠說，這是好事。”
蘇淵轉身走向石碑群外的沼澤，霧氣重新漫上來，裹住他的背影。
“半妖血脈不是詛咒，是鑰匙。”
山巔的黑鷹展開翅膀，發出一聲清唳。
它尾羽下繫著的青銅小鈴輕響，鈴身刻著的九頭蛇圖騰，在霧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