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上還掛著圍裙,上面沾著今晚煲的蟲草雞湯的油漬。
“張、張書記...“
她的河北口音混著哭腔,
“我真不知道那藥...“
“噓。“
張秘書長豎起食指,腕錶錶盤在吊燈下泛著青灰色的光,
“小叔書法不好,但記性不差。“
他俯身,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
“他說是你端給他的安神茶,嗯?“
茶几上的密封袋裡,那片阿普唑侖在證物袋裡泛著詭異的白光。
這是張秘書長從醫院化驗室連夜調出來的原件,上面還沾著小叔的胃液。
“老張...“
林美芝裹著睡袍站在樓梯口,臉色比那藥片還白,
“會不會搞錯了...”
張總突然暴起,紫砂杯砸在劉媽腳邊碎成三瓣。
珍藏多年的老茶濺在進口地毯上,像一灘乾涸的汙漬。
“化驗報告顯示劑量超標六倍!”
他的吼聲震得吊燈都在晃,
“正好是周總來家宴那天!”
劉媽突然癱軟如泥。
這個反應讓張總瞳孔驟縮。
他太熟悉這種表情了——那些被逼到絕路的人,崩潰前就是這個模樣。
“是周...”
劉媽剛吐出兩個字,突然兩眼翻白栽倒在地。
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立刻上前,其中一個翻開她眼皮看了看:
“毒物反應,藏在假牙裡。”
林美芝尖叫著後退,拖鞋都甩飛一隻。
張總卻笑了,那笑容讓妻子毛骨悚然:
“專業啊...看來有人不惜代價。”
他彎腰撿起劉媽掉落的手機,最新通話記錄顯示一個被標註為“快遞”的號碼。
螢幕碎裂的鋼化膜割破他指尖,血珠滴在鎖屏照片上。
那是劉媽孫子滿月照,背景裡某私立幼兒園的logo清晰可見。
“查這所學校。“
張秘書長把手機扔給手下,轉身望向窗外泛白的天色,
“還有...“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複雜,
“準備車,我要去醫院。“
......
特需病房外的走廊灑滿晨光。
張秘書長整理好西裝領口,確保昨晚的褶皺都被熨平。
他手裡拎著個牛皮紙檔案袋,裡面裝著能讓周副書記身敗名裂的材料。
當然,現在還不是亮出來的時候。
羅峰正在給護士交代醫囑,白大褂下襬沾著幾點血跡,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張秘書長靜靜等他說完,這才輕咳一聲。
“羅醫生。“
羅峰轉身,眼睛裡佈滿血絲卻亮得驚人。
他看了眼張秘書長身後兩個保鏢,嘴角微微上揚:
“查清楚了?“
這語氣讓張秘書長後頸汗毛倒豎。
不是疑問,而是確認。
彷彿眼前這個年輕人早就知道一切。
“多虧您提醒。“
張秘書長遞上檔案袋,
“一點心意。“
羅峰沒接。
他的目光越過張秘書長肩膀,落在特需病房裡的小叔身上。
那個書法家正靠在床頭吃蘋果,左手已經能穩穩握住水果刀。
“藥代動力學顯示半衰期18小時。“
羅峰突然說,
“患者血液裡不該還有殘留。“
張秘書長渾身一僵。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
下毒時間是術前12小時內,而那時小叔只接觸過...
家宴上的酒水。
“您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