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看似合理的商業邏輯，被模型無情地證偽。螢幕上，代表著“投資回報率”的那個關鍵指標，始終是一個觸目驚心的、深不見底的負數。
“查到了！”就在李哲陷入沉思時，助理小王拿著一份加密檔案，匆匆走了進來，“李哥，您讓我們查的那個名字……有結果了。”
“根據我們最高階別的情報源顯示，陳凡麾下的那個核心AI專案，它的內部代號，似乎也叫……‘盤古’。”
盤古？
李哲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所在的“盤古資本”，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京城資本圈裡，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但只有像他這樣的核心成員才知道，“盤古”，不僅僅是一個名字，它更代表著一種意志，一種凌駕於普通商業規則之上的、更高維度的佈局。
一個巧合？還是……
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更加龐大的棋局？
一瞬間，一股冰冷的寒意，從李哲的脊背升起。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個所謂的“執棋者”，或許，也只是棋盤上，一顆被矇在鼓裡的棋子。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這座不眠的、瘋狂的城市。
無數的線索，在他那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大腦中，飛速地碰撞、重組。
那不計成本的瘋狂投入。
那近乎於個人崇拜的商業聯盟。
那來自最高層面的、不合常理的“綠燈”特權。
以及，那個詭異的、充滿了某種宿命感的“盤古”之名。
終於，在黎明前的最後一刻，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黑暗，照亮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時，李哲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洞悉一切的、卻又充滿了恐懼的明悟。
他錯了。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一直在用“商業”的邏輯，去分析一個……根本就不是商業的專案。
那些所謂的“原子列印工廠”，根本不是為了生產某一種具體的產品。
那些工廠本身，就是產品！
陳凡，他不是在建一座超級工廠。他是在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建立一個全新的、獨立於現有全球供應鏈之外的、擁有著自我造血能力的……工業文明的雛形！
他不是在做生意，他是在建國！
一個不受任何人掣肘的、以尖端科技為唯一信仰的……獨立王國！
想通了這一切，李哲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溼透。
他顫抖著手，拿起了那部紅色的、可以直接連線到京城最高層面的加密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接通了。聽筒裡，傳來一個蒼老、威嚴，卻又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
“小哲，有結論了？”
李哲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無比凝重的語氣，彙報了他最終的、也是最恐怖的結論。
“首長……”
“我們面對的，不是一條過江的猛龍。”
“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正在崛起的……科技軍閥。”
“他手握著我們無法理解的、來自未來的‘神諭’，擁有著一個國家近乎無限的資源授權，以及一群對他狂熱崇拜的信徒。”
“他，正在江州，為自己，也為這個國家，鑄造一柄……我們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指向何方的……”
“朗基努斯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