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卿!”
身後有人呼自己,斛律孝卿回身,見到的是朔州刺史斛律光,論資歷、官銜、地位、年齡,斛律光都比自己高,連忙躬身行禮。
斛律孝卿如今二十二歲,正是後世大學生剛畢業的年齡,不過他的工齡已經有六年了,其父原先為爾朱兆的愛將,爾朱兆兵敗後才投奔高歡,同樣受到高歡喜愛,也隨侯景、高敖曹征討平叛過,雖然不如斛律光段韶這些第一梯隊的勳貴,但也是第二梯隊的排頭。
而論起個人素質,那斛律孝卿就遙遙領先了,在晉陽這幫大院子弟裡,斛律孝卿從小就聰敏機悟,做事有原則但又不死板,與金紫光祿大夫劉巍的兒子劉世清等人一起被看作是“別人家的孩子”。
因為都姓斛律,斛律光就不自覺地將自己那個兒子跟孝卿對比,越比越氣,因此對孝卿頗有青睞之意。
隨意寒暄了兩句,斛律光便奔向主題:“今日太子所獻三策,爾謂如何?”
“皆是極妙。”
兩人關係好,孝卿也交代了心裡話:“定律興法,既是定名分,屯田布策,便是積糧秣,出兵助王,則是顯軍略,三者齊出,已有君王之象。”
君王氣度是楊愔魏收等文人為高殷造勢而給出的評價,此前勳貴們一向不以為然。
然而孝卿如今給出同樣的評價,就很值得斛律光在意了。
對於最後的軍略,斛律光也只是覺得可行,因為他本身軍事素質就高,對這種計策並不感到意外,而前兩者,他又拿捏不準,所以才問起孝卿,論起才學,孝卿已經是年輕一代裡目光比較長遠的了。
“莫非太子真能超越天保?”
也難怪斛律光會這麼想,即便高殷只到了及格線,但有高洋這個撕考卷、毆打老師、破壞考場秩序的混賬襯托,高殷無形之中也被拉高了許多分。
接著他又問向孝卿:“饒是如此,你也不用這麼出頭吧?容易引來非議。”
這非議,自然會是晉陽軍方對他的不滿,但孝卿對此無所謂,反倒笑著說:“朔州不看三國耶?偶爾也要出府去轉轉,如今大街小巷,都在傳頌關雲長溫酒斬華雄、千里走單騎之故事,坊間也多了幾個說書人,背後哪能沒有人推動呢?”
斛律光想起來,自家孩子與府上下人也在說著這些話題,他本來還沒在意,甚至心裡覺得太子有些不務正業。
現在想來,太子的風評似乎越來越好了,包括那個佛啟雙目的誇張逸事。
即便是斛律光,也不得不在這件事上佩服太子,要他從高洋手底下搶出兩條人命,別說做不做得到,他斛律光是想都不敢想,太子是真沒見過天保帝發瘋啊?
何況,還是真的會威脅到太子,以及……地位的上黨王與永安王,這個胸襟氣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況且我是實話實說,就算別人來問,我也覺得太子三策頗為可取。”
斛律孝卿心中如同明鏡一般,早有了自己的盤算。
此前,他便從高睿的僕人口中聽聞,太子正在四處廣納賢才,其羅網甚至伸到了慕容士肅、慕容三藏兄弟二人身上。
倘若太子並無過人之處,斛律孝卿壓根就沒打算主動親近。
然而這段時間裡,朝堂與京都的暗流湧動,他都看在眼裡。
太子的作為,以及從中體現出的勃勃野心,都讓斛律孝卿瘙癢難耐。
在他看來,太子就像是在暗中積攢力量,準備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而這種澎湃的心情,斛律孝卿竟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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