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無法解釋,心理學無法干預。他們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
沈青衣拿著那幾頁紙,手都有些發抖。
這……是什麼詭異玩意兒?
他抬起頭,看著陸小棠。
這位人民警察,此刻臉上是一種近乎哀求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們做的到底是什麼。”陸小棠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我也不想去探究。我只親眼看到,墨水鎮衛生院裡那些昏迷的人,都好了。”
“所以,我只想問一句……”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們的‘戲’,能治這種病嗎?”
轟!
沈青衣的腦子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堅決反對封建迷信的警察,此刻卻在用一種近乎原始和迷信的方式,向他這個半吊子神棍求助。
她的世界觀,在那個晚上,已經被那場驚天動地的鬼神大戲,給碾得粉碎了!
碎得比自己還徹底!
沈青衣的內心,在瘋狂地咆哮。
拒絕!必須拒絕!
開什麼玩笑!上一場戲,他差點就把小命給搭進去了!舌尖血的滋味現在還記憶猶新!
那幫“觀眾”有多難伺候,他比誰都清楚!
這次是偷走了“喜悅”,這得唱什麼戲才能找回來?萬一再出點什麼么蛾子,是不是就得拿命去填了?
老子不幹!
這破班主,誰愛當誰當去!
他剛想把檔案袋推回去,說一句“愛莫能助”。
可他的動作,卻僵住了。
他又看到了照片上那些空洞麻木的臉。
他想起了自己被強行“開光”後,看到的那瀰漫在整個墨水鎮上空的、令人作嘔的“病氣”。
這些詭異的事件,不是孤例!
這個世界,好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早就已經瘋了!
而他,沈青衣,這個倒黴的研究生,被強行推上了戲臺,成了那個唯一能看見、唯一能干預的“班主”。
這該死的詛咒……這該死的責任……
他根本就甩不掉!
就在他內心天人交戰,痛苦得快要抓狂的時候。
一直沉默地站在旁邊,彷彿一尊雕塑的啞叔,動了。
啞叔走了過來,拿起了石桌上的案情記錄,只掃了一眼。
然後,他轉過身,走到了後院那間堆滿雜物的廂房門口。
他推開門,走到了那個散發著陳腐氣息的巨大書架前。
在沈青衣和陸小棠的注視下,啞叔伸出那隻佈滿老繭的手,沒有絲毫猶豫,從那本厚重如磚的《神鬼戲譜》中,精準地抽出了一頁泛黃的、邊緣已經破損的紙。
他拿著那頁紙,走了回來,遞到了沈青衣的面前。
沈青衣機械地接了過來。
紙張粗糙,上面是用硃砂繪製的臉譜和身段圖樣,旁邊還有幾行蠅頭小字,記錄著戲文和禁忌。
而在紙頁的最上方,三個古樸的篆字,彷彿帶著某種詭異,狠狠地撞進了他的腦海裡。
《盜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