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宅的死寂,被瘋狂的劈柴聲撕碎了。
咔嚓!
咔嚓!
院子裡,啞叔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上掛滿了汗珠。他掄起一把大斧,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劈向院角堆積如山的木柴。
木屑紛飛,每一斧都帶著一股洩憤般的狠勁。
這哪裡是在劈柴,這分明是在用巨大的體力消耗,來對抗內心那頭名為恐懼的猛獸!
沈青衣站在屋簷下,靜靜地看著。
啞叔破天荒地沒有準備早飯,整個老宅都瀰漫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低氣壓。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叔。”
啞叔的動作沒有停,斧頭依舊呼嘯而下,彷彿沒聽見。
沈青衣沒有氣餒,他換了個策略,用一種近乎學術探討的口吻,不經意地提起:“叔,我們這一脈的戲班,傳承了這麼多年,歷史上……有沒有哪位班主,演過一出叫《天譴》的戲?”
“咔——!”
斧頭劈進木樁,入木三分,劇烈地顫動著。
啞叔的動作,停了。
他緩緩轉過身,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是死一般的沉寂。他撿起地上一截燒剩的木炭,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彎著腰,一筆一劃,用力地寫下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速死。”
看到這兩個字,沈青衣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
不是“危險”,不是“困難”,而是“速死”!
這是一種何等確信的、不留任何餘地的宣判!
“為什麼?”沈青衣忍不住追問,“戲裡有什麼?是神?是鬼?還是某種無法對抗的規則?”
啞叔沒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用腳,狠狠地將那兩個字抹去!
然後,他再次用木炭,寫下了另一句話,每一個筆畫都透著警告與決絕。
“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寫完,他看也不看沈青衣,將木炭一扔,再次舉起了斧頭。
“咔嚓!”
溝通的橋樑,被他一斧頭,徹底斬斷。
沈青衣站在原地,心裡翻江倒海。
逼問?
看啞叔這反應,再逼下去,恐怕會把他逼瘋。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害怕了,這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代代相傳的禁忌!
他轉身,回了屋。
院子裡,劈柴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狂亂。
幾分鐘後,沈青衣又走了出來。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走到啞叔面前,將那枚冰涼的、刻著古老文字的金幣,輕輕地放在了旁邊的石桌上。
“啪嗒。”
清脆的聲響,讓瘋狂的劈柴聲戛然而止。
啞叔僵硬地扭過頭,看著那枚在晨光下泛著詭異光澤的金幣。
“叔,我不問了。”
沈青衣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
“這東西,我不會用。”
“我們把它封起來,就當它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沒有選擇繼續追尋真相,而是選擇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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