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自己死。
沒有任何僥倖的可能！
“不行！絕對不行！”陸小棠衝到沈青衣面前，聲音都在發顫，“沈青衣，你聽我說，我們還有別的辦法！我可以向上面申請動用更強的火力，甚至……”
她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面對那種能直接攻擊靈魂的怪物，再強的現代武器，都只是一堆廢鐵。
院子裡，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都看著沈青衣。
等著他做出選擇。
是選擇一條註定要死的路，去換取那些孩子一線生機？
還是……放棄？
沒有人會怪他，因為這代價，實在太大了。
沈青衣一直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腦海裡，沒有恐懼，沒有猶豫。
只有一幅幅畫面在飛速閃過。
醫院裡，那些躺在病床上，身體不斷抽搐，生命體徵飛速流逝的孩子。
電話裡，孫副局長那沙啞又充滿信任的聲音。
還有剛才，那個黑影巨人被轟碎後，孩子們生命體徵短暫好轉時，所有警員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狂喜。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抬起頭。
臉上沒有悲壯，沒有恐懼，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
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彷彿一個即將走上手術檯的頂尖外科醫生，正在做最後的術前確認。
他沒有回答陸小棠，而是對著啞叔，問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腦子都宕機的問題。
“這出戏，對紙人的要求是什麼？”
什麼？
陸小棠愣住了。
啞叔那正在寫字的手，也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種名為“震驚”的情緒。
他以為沈青衣會恐懼，會退縮，會崩潰。
他想過無數種反應，卻唯獨沒想過，沈青衣在聽完這十死無生的規矩後，第一反應竟然是問……技術細節？
這傢伙……他已經接受了？
他已經預設自己要走上這條几乎必死的路了？
啞叔愣了足足十幾秒，才重新低下頭，用一種比之前更加沉重，也更加複雜的力道，在地上寫道：
【紙人，是承受神威的容器。】
【普通的紙人，神威一降，就會化為飛灰。】
【必須用……百年雷擊木做骨，千年陰沉木為皮，再以活物之血，混入硃砂開光。】
【如此，方能承受鍾馗神威之一二。】
百年雷擊木？千年陰沉木？
陸小棠聽得頭都大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玩意兒上哪找去？這不都是傳說裡的東西嗎？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沈青衣聽完，卻只是點了點頭，彷彿在確認一份購物清單。
他轉過身，直面著陸小棠。
“陸警官。”
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
“我需要你的幫助。”
“動用你，以及你背後，整個官方的力量，幫我找到這些東西。”
“無論用什麼方法，無論……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陸小棠看著沈青衣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攥住了。
她想拒絕，想說這太瘋狂了。
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決心。
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純粹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