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府。
王德發正悠哉悠哉地品著剛從江南運來的新茶。
自從上次在朝堂上“帶頭”支援新政後,他便被陛下委以重任,協助張良推行“一體納糧”的稅法改革。
這可是個肥差。
雖然新政是要清丈田畝,統一稅率,會得罪一大批世家。
但執行的過程中,操作空間可就大了去了。
哪些田是上等田,哪些是下等田,丈量的尺子,是松一寸,還是緊一寸,這裡面的門道,可就深了。
他已經想好了,趁著這個機會,既可以向那些世家賣個人情,又能中飽私囊,大撈一筆。
至於陛下那邊,只要賬面上做得漂亮,誰又能發現呢?
反正陛下年輕,好糊弄。
上次抄了崔文海的家,得了那麼多錢,估計現在正高興呢,哪有空管這些細枝末節。
“老爺,老爺,不好了!”管家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慌。
“慌什麼!沒看到老爺我正在品茶嗎?天塌下來了?”
王德發不滿地瞪了管家一眼,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沫。
“是……是宮裡來人了!”
管家喘著粗氣說道:“傳……傳陛下的旨意,宣您立刻入宮覲見!”
“嗯?”王德發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這麼晚了,陛下宣我入宮幹什麼?
難道是新政推行上,有什麼要緊事商議?
他心裡盤算著,倒也沒有太過驚慌。
畢竟,他現在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新政的“急先鋒”。
陛下找他,應該是好事才對。
“知道了,備轎。”
王德發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官服,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府門。
……
紫宸殿。
王德發走進大殿,看到殿內的景象時,心裡咯噔一下。
只見陛下姬玄,正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而在陛下的身旁,站著那個提出《興乾九策》的“妖人”張良。
大殿中央,還跪著一個人。
一個渾身是血,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容的人。
氣氛,有些不對勁。
“臣,戶部尚書王德發,參見陛下。”
王德發壓下心中的不安,恭恭敬敬地行禮。
“王愛卿,平身吧。”姬玄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謝陛下。”
王德發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陛下深夜召見微臣,所為何事?”
姬玄沒有直接回答他。
而是指了指地上跪著的那個人,問道:“王愛卿,你可認得此人?”
王德發湊近了些,仔細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不是長信侯世子,趙衝嗎?”
他認出來了,地上跪著的,正是京城裡有名的紈絝子弟,長信侯的獨子趙衝!
只是,這位平日裡囂張跋扈的侯世子,此刻卻像條死狗一樣,渾身是傷,氣息奄奄。
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被打成了這樣?
“看來你認得。”
姬玄淡淡道:“就在今天下午,這位侯世子,在朱雀大街上,當街縱馬,踩死了一名無辜的百姓。”
“事後,他非但沒有絲毫悔意,反而扔下十兩銀子,揚言‘踩死個賤民,如同踩死一隻螞蟻’。”
“王愛卿,你告訴朕,此事,該當何罪?”
王德發的心,猛地一沉。
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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