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窈穿著霜降的衣服,頭髮也放了下來,一臉清麗的面容,任誰能想到她的孩子都已經三歲多了。
她冷眼看著這些目無法紀之人。
“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強買強賣之事發生!”
薛三仰頭大笑,好像聽到了笑話一樣。
“做買賣也不去打聽打聽我薛三的名字!”
“沒有我薛三的允許,誰敢在這裡做買賣!”
姜時窈,“行頭寫了允書,衙門蓋了章。”
“官老爺都不干涉我做買賣,你又是哪一路的神仙,還要燒香拜佛不成!”
薛三,“誒!說對了,沒給我薛三燒香,就沒人能開得下鋪子。”
說著他那賊眉鼠眼的眼睛一轉,“看來這位姑娘初到京城不久,做這麼大的買賣竟然規矩都不懂。”
“我薛三爺是個心軟的主,尤其是見到漂亮的小娘子,這心吶——”
“就,癢癢得不得了!”
薛三身後的小廝鬨堂大笑。
“三爺,別嚇著人家小娘子!”
“這比春花樓的胭脂姑娘可漂亮多了,三爺都走不動道了!”
薛三轉頭朝他們揮了揮手。
“去去去,都給老子滾出去!”
幾人笑嘻嘻地退出來糧庫。
薛三眯著眼睛看著姜時窈身後的何大友,“你,還不快滾。”
何大友隨手抄起牆邊的查糧的竹竿,擋在姜時窈的身前。
“你想做什麼!”
他是貪財也怕死,但他還有些男人的血性在。
更何況,比起眼前的小癟三,他還是更怕周世子。
薛三輕輕“嘖”了一聲。
他在京城這麼久,還沒有給他薛三面子的。
他抬手抓住竹竿,剛想捅出去的時候。
他的眼尾一花,一龐然大物直接砸在他的腦門上,那一瞬,好像都能聽見他腦子裡東西晃盪的聲音。
姜時窈舉著一把鏟糧食的鐵鍬。
若是薛三還敢妄動,再給他砸一下!
一直守在門口的小廝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薛三被打。
“三爺被打了!”
一群人烏拉拉地衝了進來。
何大友及時反應,將腦子嗡嗡作響還沒反應過來的薛三挾持住。
“都退後!”
幾人面面相覷,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
他們跟著薛三遊手好閒慣了,所有的商戶誰不是畢恭畢敬地送上銀錢。
就算遇上不懂事不懂規矩的,教育兩句也就聽話了。
但像這樣,薛三被人拿住,還真是第一次。
“退後!”
所有人一時之間被逼得步步後退。
薛三揉著腦袋終於反應過來,頓時惱羞成怒。
“都愣著幹什麼,給我上!”
隨著他的話落音,他的腦袋“砰”地又捱了一鏟子!
薛三左右晃了晃,若不是何大友抓著他的衣領,他就已經倒下了。
何大友有些意外,姜娘子竟然還有這樣的膽色。
若她不是困囿於後宅,說不得會是一個厲害的大商!
姜時窈冷著臉看著他們,“不想他被打死,就給我退後!”
就這樣,所有人都被逼出了糧庫。
外面正細雨濛濛,五六個小廝退到雨中誰也不敢妄動。
他們是真怕這個女人下死手!
薛三若是死了,他們也離死不遠了!
何大友押著薛三站在屋簷下,忍不住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薛三暈暈乎乎地看清時,他的人已經在雨中一動不敢動了。
他的頭也被打破,額頭上的血緩緩流了下來,劃過他的臉頰。
他抬手抹一把,“他奶奶的!”
薛三瞬時暴跳起來,躲過何大友的竹竿時,姜時窈毫不留情地一鐵鍬又砸了過來。
雨中的小廝俱是脖子一縮,好像是砸在他們的頭上一樣。
薛三再也站不住,搖搖晃晃地癱倒在地上。
“三爺!三爺!”
“你可知三爺是何身份!”
“快、快去薛侍郎府!”
其中一人嚇得轉身就往薛府跑。
何大友面色慘白地摸了下薛三的鼻息,好半晌才鬆了一口氣。
“沒死沒死!”
附近的商戶沒少受薛三的欺壓,沒想到今日將薛三打了一頓的人竟然是個年輕姑娘。
一時之間都顧不得下雨聚攏了過來。
姜時窈握著鐵鍬泛白,她死死咬著舌尖,才沒讓自己的腿打顫!
她反正是已經死過一回的人了。
左右都是在掙出路,在國公府掙,還是在這裡掙,沒什麼區別。
一旁商戶忍不住出聲,“打得好!”
“對!打得好!”
“薛三為禍四方,早就該打了!”
路上的人漸漸多了,一輛馬車不得通行停了下來。
“大人,前面不知為何事圍聚了許多人,馬車過不去。”
柳明翰掀開車簾,“我去看看。”
他推開人群,一眼就看到糧庫屋簷下的姜時窈。
他皺起眉,正想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