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窈捂著肚子,方才的撞擊就好像一隻大手伸進她的肚子裡,拽著她的五臟六腑,狠狠揪了一把!
周菀青進來就看到她滿臉慘白的模樣,“你沒事吧……”
姜時窈靠著車廂壁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些氣血。
“沒事……”
霜降,“哪裡會沒事兒,娘子你都腹痛好幾日了!”
周菀青,“旁邊就是個醫館,去看看吧。”
霜降立刻攙扶著姜時窈下車。
柳明翰這才看到車裡還有姜時窈,“你,沒事吧。”
周菀青看著長身玉立的柳明翰,眼眸一轉,隨即面色一凜。
“你看這是沒事樣子嗎。”
“霜降,還不送姜娘子去醫館,本小姐倒要好好問問這位大人,大街上縱馬傷人是何所為!”
霜降把姜時窈攙扶進醫館,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馬匹嘶叫聲。
緊接著就是周菀青的尖叫聲。
兩人齊齊回頭。
周菀青摔在地上,柳明翰一隻手護在她的腦後。
而那匹馬發瘋了,車廂翻倒在地上,馬兒幾乎被摔得四腳朝天。
若不是沉重的車廂拖住了他,只怕馬兒早就衝進了人群!
姜時窈拍了下霜降的手,“你去看看,要是三小姐出了什麼事,你我都脫不了干係。”
霜降有些不放心她,“娘子你……”
姜時窈現在已經好多了,沒有那麼疼了,“大夫在這兒呢,就算有事兒也死不了。”
聽了她的話,霜降連跺了三次腳,“呸呸呸!娘子說什麼胡話呢。”
姜時窈有些好笑,她輕輕推了一把,“行了行了,還不去看看。”
霜降走了,她才在大夫的對面坐下。
大夫摸上她的脈,隨後搖頭晃腦。
“夫人,不大好。”
姜時窈上一世並沒有什麼身體不適的時候。
這一世唯一的變數,也就是被小肉墩蕭霖砸了一下。
“大夫我就是被一孩子砸了一下。”
“夫人有滑胎的跡象,還需臥床好好養胎。”
“滑胎,滑胎?!”姜時窈險些驚叫出聲!
姜時窈望著大夫一張一合的嘴,幾乎快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
半晌後,她才把手再次伸過去。
“大夫您是不是把錯了……”
大夫下巴的鬍子一顫,兩條眉毛就擰了起來,“老夫在這兒行醫一輩子!何時把錯過喜脈!”
“怎麼可能……”姜時窈喃喃。
這個孩子明明是宋積雲進門一年後才懷的。
大夫行醫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質疑他醫術的人。
“夫人不信我,就不必進這個門!”
姜時窈想起那次……
她間心跳如擂鼓,她從重生以來,掛念得最多的事兒便是賺錢離開。
此時細細想來,她好像還只來了一次月事。
她反應過來,“大夫,可我喝過避子湯……”
大夫看了她一眼,雖然不高興,還是解釋道,“避子湯非絕子湯,誰說喝了就一定不會有喜。”
“只是湯藥大寒,這孩子能不能留下就看他的造化。”
大夫不再看她,提筆就寫下方子,“幸得夫人身子骨強健,不然這孩子留不住。”
“這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一副。”
姜時窈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腹部,原來她疼了這些時日,都是這個孩子在求救。
上一世她沒能護住這個孩子。
這一世,這孩子不計前嫌,又回來找她了。
“大夫,可有更好的藥,多少錢都使得。”
大夫看她一眼,隨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藥瓶,“這個或許能管一用,就是費些銀子。”
“我買!”姜時窈連忙將藥瓶拿起。
大夫捏著下巴的鬍子笑了笑,“一百兩。”
“好!”姜時窈果斷地從荷包裡抽出一百兩銀票。
“那這保胎藥……”
她有些遲疑,在府裡肯定不能熬,瞞不過去。
大夫擺了下手,“有這藥,方子不用熬了。”
姜時窈鬆了一口氣。
她握著瓷瓶,這會兒她的五感才終於迴歸一般,瞬間被巨大的驚喜淹沒。
她的孩子真的回來找她了!
趁著不顯懷,她還能帶著兩個孩子離開這裡!
這一世,她們所有人都要活下來!
周菀青淚眼濛濛地被霜降攙扶進來時,抬眼看到的卻是姜時窈的一張笑臉。
“我差點兒被瘋馬踩死,你竟然還笑得這麼開心!”
姜時窈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有嗎,沒有。”
“你就有!”周菀青到現在手都還是抖的。
她又望了眼外面,“若不是柳大人救我,我現在恐怕已經到了閻羅殿了……”
“那瘋馬制住了嗎?”
姜時窈現在可不敢出去看熱鬧,她的孩子好不容易回來找她了,她不能再弄丟了!
霜降回道,“世子來了,魏尋將那瘋馬斃了命。”
周從顯來了。
姜時窈原本跳動的心瞬間靜了下來。
這事兒誰也不能知道。
大夫是唯一知情的人,這裡不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