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他身上沒有一樣是不溼的,不止是河水,這裡面還夾雜著他的汗液。
經過這麼一頓折騰,怕是也會得一場大病。
在這山裡住,生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弄不好小病變大,甚至能導致死亡。
“大爺,您這有感冒藥嗎?能不能給我開點?”徐峰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這事鬧的,這一忙活把你這茬給忘了!”說著轉身看向徐峰。
這一看,嚇了他一跳,他立馬走到徐峰近前,伸手在他的額頭上試了試。
“好傢伙,你這頭也太燙了,看樣子已經開始發燒了,這大冷天跳到冰水裡救人,你小子真是好樣的!”
王德才一邊說著,一邊從藥箱裡摸出幾顆藥丸,又到外屋給徐峰端來一碗熱水。
“快,趕緊把藥吃了……”
此時的徐峰也沒精力再說謝謝,接過大碗把藥丸往嘴裡一塞,咕咚咕咚的把藥順了下去。
“老婆子……你這是幹啥呢,燒個炕這麼費勁,麻溜地給這孩子找身衣裳換一下,他這還一直漛(teng)著呢!”
幾口熱水下肚,徐峰感覺好了很多,忙說道:“謝謝大爺,我沒事,我這身體結實頭呢,就不麻煩了,等一會兒我回去再換。”
王德才一聽,立馬立起眼珠子說道:“那怎麼能行,再漛下去會做下毛病的。”
正說著高桂芳從院子外面匆匆地跑了回來。
“我叫你燒炕,你這是幹啥去了?”王德才沒好氣地問道。
“我還能幹啥去,這人家山魁都傷成這樣了,我能不去告訴他家裡人嗎!”高桂芳說完,瞪了一眼正在生氣的王德才。
“那他家人呢,咋沒跟著一塊來?”王德才見沒人跟來,所以眼珠子一瞪回懟道。
“家裡沒人!”
“我還去了幾個鄰居家,都說不知道幹啥去了!算了,等她們晚點回來再說吧!”高桂芳說完搖了搖頭。
“行了,可別磨嘰了,趕緊給這小夥子找身衣裳換換,看把他凍的,現在就已經開始發燒了!”王德才急忙催促。
高桂芳正要轉身去開櫃門,徐峰連忙拽住她的衣角:“大娘,真別忙活!我窩棚就在後山坳裡,抬腳就到。”
他指了指窗外隱約的山影,又不好意思地看著大王德才搓搓手:
“就是您那草藥……能不能勻我些?我回去自個兒熬碗水喝就成。”
徐峰剛才已經看到了,王德才的藥箱裡已經見底了,幾乎沒什麼藥了,也只能打起草藥的主意。
“啊!那行,西藥我這沒啥了,草藥還是有的!”
王德才老兩口見徐峰一再堅持,也不好勉強,隨後大娘在大爺的示意下,去外屋提了包草藥回來。
徐峰接過草藥包,眼神卻瞟向窗外——那一串串紅豔豔的辣椒在風裡晃悠。
“大娘,那個……”他喉結動了動,“辣椒能再給捎上幾個不?”
他太清楚自己這是叫河水激著了。
擱往常,一碗紅糖薑湯悶頭睡一覺就好。
可這年頭紅糖精貴,老薑更是稀罕物。
倒是這辣椒,辣出一身汗來,也是頂事的——這法子他從前試過,管用。
高桂芳二話沒說,轉身就出了屋。
不一會兒,拎回一串紅得透亮的幹辣椒,少說也有二三十個。
“這可真是……太謝謝大爺大娘了!”徐峰聲音有些發顫。
他摸索著探進內懷,掏出那疊被河水泡得發脹的鈔票——紙幣早已黏成厚厚的一坨,邊緣還掛著細碎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