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嚴穆惡狠狠抬頭瞪去。
見到鐵馬冰雨,登時從憤怒的雄獅變成了乖巧的貓咪。
“騎兵?
寧祿山!”
嚴穆忙低下頭。
他是豪紳望族,能夠穩坐黑山縣的前三把交椅。
但是他不是武官。
面對朝廷的兵馬,他同樣不敢捋虎鬚。
也許黑山縣的三大豪紳一起發力,能夠讓黑蛟軍衛所換一位總旗。
但新來的總旗,同樣能夠攝政黑山縣!
“是衝著誰去的?”
嚴穆很快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並不是他自誇。
整個黑山縣,能夠值得黑蛟軍衛所出兵鎮壓的,除了韓家、裴家,自然就是他嚴家了。
“幸好落下的是鞭子,而不是刀。
至少確認了,不是衝著我嚴家來的。”
嚴穆長鬆了一口氣。
“剩下的,便只能是裴家和韓家之一。
走的又是縣北,那便是裴家。
裴家如何招惹到了黑蛟軍衛所?”
嚴穆眯著眸子,他素知裴老太爺的厲害。
他的父親,當初赤膊打下火窯基業的狠人,也評價裴老太爺乃是鷹視狼顧之相。
城府極深!
這樣的人物?怎麼會不小心到冒犯寧祿山?
近來,也沒聽說裴家和別人起過沖突。
“難不成是...因為季楷?”
思來想去,嚴穆也只想到這個可能。
在八寶樓宴請季楷的只有韓家和嚴家。
裴家對於這位拿下了百年山參,黑山縣炙手可熱的跑山新驕,表現出的態度反常的冷漠。
“少東家,出大事了。
寧祿山帶兵進縣。”
曾在八寶樓跟隨在嚴穆身旁的黑袍老僕縱身而來,蜻蜓點水幾步後,穩穩落定。
“老刀,你來晚了,我已經和他們打過照面了。
還差點被抽了一鞭子。”
名為老刀的老僕聞言,長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
少東家你捱了一鞭子。
便沒有別的災禍。
老僕還以為是你嫖出事了。”
老刀仍然是滿臉愁容的模樣,無論喜悲。
主僕兩人,默契的一前一後,朝著裴家走去。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
......
裴府,滿街朱紫貴。
這些聚集在裴府外計程車子讀書人,附庸著裴家的風雅,妄想博一個登堂入室的機會。
如今在冒著寒氣的冷刀面前,盡數俯首,渾身顫抖。
裴二爺難以置信的站在門前,往日纖塵不染的金絲靴沾滿了泥濘。
“寧總旗?
兵圍裴府?
這是何故啊?!”
裴二爺胸口起伏,如同眼下的心情一般難以平靜。
寧祿山緩緩抽出腰間的雁翎刀,冷冷道:
“緝拿重犯。
坐山虎山匪之首,藍尹!”
這一刻,寧祿山近乎和春狩時換了個模樣,從對誰都一副笑呵呵的無害樣子,到現在,冰冷無情。
“坐山虎?藍尹?
寧總旗是不是搞錯了。
多年前,坐山虎匪首藍尹已經被我大哥裴元殺了。”
裴二爺據理力爭。
寧祿山突然呵呵一笑,道:
“無妨。
進去搜搜便知。”
寧祿山一揮手,四周兵卒立馬圍上前,卻被裴二爺攔住。
裴二爺臉頰抽搐,在雨中昂著頭,沉聲道:
“總旗。
若是搜不出來。
又當如何?
衛所駐軍,從來沒有隨意侵擾當地豪紳望族的道理!
這是可以告到南陽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