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姐,浙軍來人了!”
那幾個浙軍士兵已經被打得起不來了,張鳳儀一抬頭,只見浙軍大營中出來一百多個軍士,個個赤手空拳,殺氣騰騰地朝著張鳳儀這邊跑來。
“你們要做啥子!”張鳳儀儘可能地用官話的腔調喊道,“是他們的手上先不乾淨的!”
“別喊了,鳳儀姐,他們聽不懂的!”旁邊一個軍士勸道。
“明明是我有理,憑什麼要跑!”張鳳儀倔脾氣上來了,“他們要講理,我就跟她們講理,她們不講理,我就弄他們!”
“小清!你快回去叫人,我們在這裡跟著鳳儀姐撐場子!”
那個叫小清的軍士不敢耽擱,趕緊跑回紅字營中,她剛跑進營門,就撞見了巡視軍營的呂渙真和何三妹一行。
“小娘子!”小清上去抓住呂渙真的手叫道,“鳳儀姐她們跟一百多個浙軍打起來了!”
“一百多個?”呂渙真差點驚掉了下巴,心想這張鳳儀不過十幾號人出去,怎能惹出如此大的事端來。
“是械鬥?還是......”
“不是械鬥,就是赤手空拳!有幾個浙軍對鳳儀姐手上不乾淨,被我們揍了,誰成想他們回去叫了一百多個人出來報仇!”小清急道,“快去吧小娘子,不然鳳儀姐就要被打死了!”
聽見不是械鬥,呂渙真稍稍鬆了口氣,不過這一百多人的聚眾鬥毆也絕對不是小事。她當機立斷,叫上了甲隊其餘的三十幾個軍士,往現場跑去。
呂渙真原以為,若是口角之爭,張鳳儀一幫人應當和浙軍對峙一番再動手,誰知趕到現場以後,張鳳儀一幫人已經和浙軍打作一團,場面極其混亂。
“姑奶奶打死你們!”張鳳儀顯然是動真格了,在浙軍人堆中左衝右突。那一百多個浙軍顯然也不是都來打架的。見對手只是十幾個女子,這些浙軍有的在後面看熱鬧、拍手叫好,有的在前頭跟張鳳儀一幫人打群架。
張鳳儀再勇猛也畢竟是個女子,對方又人多勢眾,不一會她就被幾個浙軍軍士擒了下來,呂渙真趕到時,清楚地看見有人趁亂在張鳳儀身上揩油亂摸。
“這幫浙軍,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本來還想先弄清事情來龍去脈的呂渙真,看到這一幕直接氣血上湧,對著浙軍大吼道:“你們在幹什麼,找死嗎!”
呂渙真帶來的甲隊全都是張鳳儀手下的兵,一見張鳳儀受辱,她們哪能按捺得住怒火。呂渙真一吼,她們便全部衝了上去,這一場群架的規模再度擴大了,變得更加混亂。
本來是來平息事態的,結果場面反而惡化了,呂渙真顧不得多想,也加入了戰團。她在大學時有一位退伍兵同學曾經說過,軍中打架和社會上不一樣,軍中誰打贏誰有理,因為打贏說明兵練得好,首長臉上有光,便會偏袒幾分。
此時場面混亂,分不清誰對誰錯,不管結果如何,打贏架總是對的!
這場大規模的鬥毆被川軍營中的望樓看得清清楚楚,望樓上的石柱軍軍士大喊道:“紅字營跟浙軍打起來了!”
一幫石柱軍軍士們跑到了營門口觀看,頓時罵聲四起。
“這幫浙軍連女的都打?”
“麻賣皮!欺負到咱們川軍頭上了?”
一時間營門口聚集了一百多個石柱軍軍士,罵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難聽。
“我日你仙人闆闆!女的都打!”
“兄弟夥,我們弄他?”
“弄他噻?”
“弄死這幫龜兒子!”
“弄?”
“弄!”
“雄起!”
一百多個如狼似虎的川中健兒們衝出營門,咆哮著加入了鬥毆。這些男兵們都是久經戰陣的職業士兵,自幼在川東的群山中長大,有的是一身力氣,下手也更重。隨著他們的加入,這場鬥毆的性質也發生了變化——男兵們互毆起來,真的有打死人的可能性。
終究是何三妹老成持重,她見營外鬥毆愈加激烈,生怕出事。趕緊招呼李鳳娘和沈玉奴,命令乙隊、丙隊穿戴上甲冑,手持長槍、鳥銃來壓場子。
“快!鳴銃示警!叫他們別打了!”何三妹命令道。
紅字營這邊剛響了幾聲鳥銃,浙軍那邊卻也響起鳥銃聲來。原來是浙軍佐擊雷見龍也帶著兩個鳥銃隊來壓場子了。幾聲鳥銃響起,鬥毆著的川軍和浙軍漸漸散開,而紅字營的乙隊和丙隊卻與浙軍鳥銃手如兩軍對壘般對峙著。
“你們這幫女兵,帶著長槍和鳥銃來,是打算造反嗎?”雷見龍仗著官職更高,便先聲奪人道,“鳥銃,瞄準!”
浙軍黑洞洞的鳥銃本來指著天上,現在卻齊刷刷落了下來指著乙隊和丙隊,一股恐懼和緊張在紅字營軍士們心中拔地而起。
“鳥銃對著自己人!?”身為丙隊管隊的沈玉奴沒想到浙軍竟然真的會把鳥銃對著自己。她的脾氣再好,也畢竟是個軍人,於是一怒之下也下令道:“丙隊!瞄準!”
雷見龍見紅字營非但不服軟,還態度如此強硬,心中又驚又氣,語氣更加嚴厲了:“放下鳥銃,否則以反賊論處,就地擊斃!”
“別動手!都別動手!”眼見事情要鬧大,呂渙真趕緊跑到兩軍中間,張開雙臂揮舞道。
“紅字營!收鳥銃!”
見呂渙真下了令,丙隊軍士們才不情不願地收起了鳥銃,緊張的情勢有所緩解。
“在下是紅字營統領呂渙真。”呂渙真遙遙抱拳道,“敢問閣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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