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莽古爾泰決定分兵,由自己的同母胞弟、此時正任正藍旗固山額真的德格類率正藍旗三千兵力作為別動隊沿鴨綠江向東北方向行進,繞開東江鎮控制區,進入朝鮮控制區域進行掠奪,以獲取物資、給養和人力,供應主力大軍進行長期作戰。
由於莽古爾泰這裡大軍人數眾多,又攜帶了楯車這樣的重型裝置,因此還需要再等待些日子,等鴨綠江冰層足夠結實了再進行渡河。而德格類率領的別動隊輕裝上陣,在朝鮮碧浦附近的江面先渡過江去一部分,既是偵查,也是試探朝鮮的態度。
豈料,朝鮮邊境的百姓們也大多被撤走,渡江後的先頭部隊沒能斬獲多少物資,於是決定冒險孤軍深入,再探探更多情報。可是這股先頭部隊卻在龍坪附近遭遇了小股朝鮮騎兵,雙方爆發了小規模戰鬥,各有死傷。
德格類立刻將這場小規模遭遇戰的詳情遣使報告給了莽古爾泰,一併送到的還有一名朝鮮戰死騎兵身上的腰牌。
“這是咸鏡道的六鎮精騎。”大帳中,莽古爾泰將這腰牌展示給眾將看。
除了朝鮮邊軍,尋常朝鮮兵見了建州女真都是一觸即潰的。而咸鏡道的六鎮精騎,卻是常年與邊境上的各方女真部落交戰,在邊軍中也是一等一的精銳,也是整個朝鮮國最能拿得出手的部隊。
“兄長,朝鮮能將六鎮精騎調來平安道與我們作戰,想必是下了要頑抗的決心的。”新任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說道,“如此長距離的調兵,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兵馬節度使能做到的。”
“這與咱們得到的訊息不符啊。”莽古爾泰有些不忿,“朝鮮國內剛剛政變,國王被軟禁,照理應該是混亂一片,怎會有餘力抵抗我們?況且那呂渙真不是吃掉了朝鮮的平安北道,搞了個什麼平叛軍麼?朝鮮現在當政的西人黨又何必要幫著他們與我大金作對呢?”
“或許私下達成了某種協議也未可知。”濟爾哈朗小心翼翼地說道,“但若是朝鮮以舉國之力,與東江鎮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恐怕也難纏得很......兄長不妨再派些兵馬深入些探查,若東江鎮和朝鮮果真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咱們不如......”
“不如什麼?”莽古爾泰凌厲地目光掃過去,濟爾哈朗低下了頭。
“不如往北些,將朝鮮邊境幾座城池毀了,再回師向大汗覆命便是......”
濟爾哈朗剛剛接手鑲藍旗,十分在意此次出征的傷亡。見東江鎮城防嚴整,若要強攻,莽古爾泰肯定要派自己的鑲藍旗頂在前面,到時候傷亡慘重不說,若最後戰局不利,自己還要受牽連,因此才打起了退堂鼓。
“不能就這麼撤了!”莽古爾泰一口回絕,“咱們從瀋陽行了這麼多日子到了這鴨綠江畔,難道只是為了毀掉幾座朝鮮城池?你我大軍耗費如此之多,若不滅了東江鎮,有什麼臉面回去見父汗?再說父汗可是一向賞罰分明的,空手回去,咱倆都要獲罪!”
“那大軍糧草......”
“不礙事,朝鮮六鎮精騎一共也不過三四千人,就是足用,在咱們大軍跟前又何足掛齒。”
“若如此,也須保障大軍糧草足用才行。”濟爾哈朗見撤兵沒有可能,想要避開攻城的巨大傷亡,“小弟願主動請命,率鑲藍旗前去支援十哥(德格類)。”
莽古爾泰當然不會放一整個鑲藍旗脫離自己的掌控,當即回答道:“對付朝鮮,怎用得上你們一整個鑲藍旗?此事不如讓愛塔去辦。”
劉愛塔聞言,便主動起身道:“卑職本部四千兵馬,隨時聽候貝勒爺調遣。”
“這就對了,殺雞怎用牛刀嘛。”莽古爾泰笑道,“愛塔,你即刻率本部兵馬,支援德格類,記住,不必刻意求戰,一切以收集糧草為要。”
劉愛塔領了命,便回營中整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