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見突然衝出來一個女孩兒拽住了他,嚇了一跳,再一看覺得眼熟,等武柔出了聲音,他才認出她來,驚訝地問:
“元姑娘,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
武柔焦急地打斷了他,又問了一遍;
“跟我大哥他們在一起的老頭是劉弘基嗎?他們要去哪兒?”
她的眼睛是那樣的倔強和堅定,逼視著人的時候,好似帶著些許恨意似的。
老管家下意識地便回道:
“是啊,他來看了看,這會兒要去給老主君上香。元姑娘你問這個做什麼?”
“他們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上完香人家就走了。”
“別告訴別人我來過。”武柔甩了一句話就跑了。
管家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守門的僕役見他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好奇地走出來,問:
“剛剛那個是誰啊?”
管家嘆了一口氣,又沒好氣地說:
“問那麼多,關你什麼事兒?”
說罷就進了門去了。
武家兄弟自己也知道他們做得事情見不得人,所以除了田莊那幾個,武家公府裡頭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都以為是武家的繼母和妹妹們在田莊養病,不住在一起罷了。
管家知道他們不對付,也知道她們被武家兄弟趕到了田莊,肯定不會過得太好,但是他也沒有想到,會過得那麼不好。
剛剛武柔的樣子,實在是讓他震驚,瘦得已經脫了相,像個乞丐。
他心存愧疚,所以剛剛才什麼都說了……實在幫不了什麼忙,回答幾個問題還不行麼?
……
……
武柔一路狂奔,往她阿耶武士彠的墓地跑去。墓地在山上,只有一條路上下山,她要趕在他們下山的路口堵他們,才有一絲機會。
這是可能是她唯一一個翻身的機會了,每當她胃疼跑不動的時候,武柔便會在心裡默唸這句話,對未來的恐懼和絕望迫使她一次次的抬起腳,向前移動。
直到跑的雙腳麻木,胸腔火辣辣地疼,才看見了路口。
她終於跑到了山下的樹林裡,停下的時候,樹林外的馬路上,還停著兩輛馬車,一輛是載貨的,一輛是空的,有護衛也有車伕。
她站在山坡上,眼尖的看見劉弘基的那兩匹馬停在車隊裡頭,似乎在等人。
她不敢靠前,只能扶著樹幹,喘著氣,瞧瞧地看著外頭。
幾乎是她到了的前後腳,山上的人下來了,劉弘基帶著那個小眼睛的年輕人,和武家兄弟一同步行下山。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武家兄弟對劉弘基及其恭敬,基本上腰就沒直過。
武柔看著心裡頭恨極了,她要是個男的,哪會輪到他們兩個做武家的主?
眼見著他們又在車隊前寒暄了一會兒,劉弘基告別上了馬車,武家兄弟目送著馬車起行,站在原地久久都不動。
武柔不能直接出去,她要做的事情,如果被武家這兩個畜生大哥知道了,恐怕還沒有等來訊息,她就會先被弄死或者強制嫁了人。
但是眼見著劉弘基的車隊越走越快,她咬了咬牙,轉身又從來路反了回去。
又是一路死命的奔跑。
這個回字形山坡下,道路轉彎而過,武柔來時為了抄近路,從山上的小路里走,沒路也硬趟出了一條路,才到的路口。此時她拼命的往回跑,希望能攔在車隊的前頭。
襦裙被撕破了,腳也被枯枝劃破了,她都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在樹林間奔跑,像是一隻被獵人追趕的小鹿,只能聽見自己的急促的呼吸聲,耳邊刮過的風聲,還有枯枝被踩斷的噼啪聲。
終於,她看見了山坡下的馬車,可是馬車眼見著就要從她的眼前過去。
此時,她如果再順著小路跑,肯定已經來不及了。
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從這裡跳下去,正好攔在馬車的前頭。或者繼續順著下山坡的小路跑,落在馬車隊伍的後頭,再也追不上……
武柔扶著樹幹,汗水粘著髮絲糊在臉頰上,有髒汙,還有樹枝劃傷的血痕,陽光從稀疏的樹枝上落下,影子斑駁地在她的臉上晃動著,更顯得殘忍且恐怖。
她看著腳下兩層樓高的山岸,清麗的眉眼透著絕望,絕望的黑色裡,是孤注一擲的決絕,她放緩了呼吸,抬起了腳,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
劉弘基的車伕,就是那個小眼睛的年輕侍衛,早就看見了山坡上有一個少女單薄的身影,起初,他還以為是附近採藥的農戶,上山路過這裡罷了。
結果越近越覺得有些眼熟,突然,那少女就從他的面前跳了下來,兩層樓的高,落在他馬車前頭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慘叫,黃鸝似稚嫩的聲音,尖銳地有些刺耳。
他連忙拉住了疾馳的馬車,劉弘基也從馬車裡伸出了頭來,見一個小姑娘坐在前頭的馬路上。
“怎麼回事?”
“不知道,她突然就從上頭跳下來了。”小眼睛的年輕人指了指旁邊的山林。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