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退了出來,拿著鐵鎖搭在了門環上,“咔噠”一聲扣住,又把鑰匙抽了出來。
她做得這一切都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已經在心裡謀劃了許多遍了。
從她意識到她們有可能被武家兄弟害死的時候,她就謀劃著,怎麼才能拖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是的,如果別人不給她活路,那就沒有人可以好過!
武柔曾想過藏一把匕首,找機會捅死他們兩個,但是她現在瘦的厲害,手上根本就沒有力氣。
她忍受不了失敗,忍受不了刺殺不成功,將自己賠進去不說,還讓武家兄弟成了受害者,獲得世人的同情。
所以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一天,郎中給她開了麻沸散,囑咐她只要吃一點兒,就能止痛,說這個東西吃多了,會讓人昏迷,刀割都不醒的時候,她就動了心了。
她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雪亮的光,誰都沒有說,偷偷郎中給她開的二十多天的麻沸散,給省了下來。
天知道那些日子,夜晚她腰疼的睡不著的時候,是怎樣煎熬過來的。多少次,她都想吃一點兒,緩解掉自己的痛苦。
但是隻要一想到可以讓武家兄弟遭到報應,她就再也不想了。
今天,她將麻沸散下到大家的飯裡,田莊裡二十口人都吃了,只有她沒吃。
她不知道這些麻沸散下在眾人午睡的時候,到底有多少效果。
但是隻要沒有人來打擾她,讓她放一把火就行。
一把火,就可以讓這兩個人死的悽慘無比。
武柔伸手拽了一下門上的鎖,眼神中滿是死寂的涼意,然後轉過了身,朝著廚房走了過去。
再出來時,她舉著火把,鮮亮的火光,照在她冰冷的臉上,溫暖的發燙,她扭過頭看了火把一眼,就朝著上鎖的屋門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只要將木製的門窗一引,裡頭的人逃不出來,睡著的人也不會來救他們,她就成功了……
“咚咚……咚咚……”田莊的院門響起了敲門聲。
武柔舉著火把扭過了頭,絕望死寂的眼神,出現了一絲疑惑的光亮。
“咚咚……咚咚……”又是一陣敲門聲。
“人呢?快開門,聖旨到了!”武家管家的聲音傳了進來。
武柔整個人都怔了一下,然後從疑惑變成了驚喜,像是突然化了凍的冰,整個都活了起來。
她慌亂的將火把扔在了旁邊的水缸裡,就要往院門口跑,但是突然腳步一頓,想起了門上的鎖,於是又連忙跑了回來。
鑰匙呢?
武柔焦急地到處找,幾乎要趴在地上,她當時隨手一抽,就扔在了地上,扔到哪兒了?
終於,在再一次的敲門聲中,她在磚縫裡找到了那把鑰匙,起身將鎖開了,將鎖往袖口裡一塞,顧不得冰冷,就跑去開門去了。
……
院門開了,外頭站著傳旨的內侍宦官,兩隊護送聖旨的衛士、幷州都督府的府兵、還有武家的老管家。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排在小小的田莊門口,武柔被眼前的場景震了一瞬,就連忙讓開了大門。
內侍宦官率先走進了門來,神色有些不悅,但是依舊公事公辦地對武柔說:
“將你們家元姑娘請出來,陛下聖旨,要接她入太極宮為嬪妃,請她出來接旨。”
武柔聽聞,規規矩矩地往旁邊一站,用貴族女郎的姿儀,款款跪地,高抬雙手行禮道:
“草民武士彠之長女武柔,跪請聽旨。”
內侍宦官聽聞,震驚地無以言表。
眼前這個瘦弱的不成樣子,身著單薄破舊衣裳的女子,是應國公武士彠的女兒?
他詢問似的看向了旁邊的管家,滿眼的求證。
管家尷尬又窘迫地笑了笑,攤開手掌指著武柔的方向,小聲地說:
“確實是……確實是……有些家務事,不便對聖使明說。”
傳旨的內侍聽了這個話之後,眼睛裡頭的震驚才少了幾分,但意有所指地感慨說:
“來時,陛下已經跟咱囑咐過,說武家母女的情況可能不太好,可是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不好法兒。”
管家聽了這個話,臉色更紅了,喃喃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武柔聽了卻欣喜若狂,她低著頭在心裡想:內侍什麼都知道,還被陛下特意囑咐過,那就是派來給她撐腰了?
“其餘人呢?你不是說,武家的家主也在這田莊裡,快讓人來一塊兒聽旨。”傳旨的內侍問。
管家也覺得奇怪,連忙進去叫人去了。
不一會兒,田莊裡頭的許多人都迷迷糊糊地出來,武家兄弟更是一臉的迷茫,給管家拉著出來的,跪在了地上。
“聖旨,貞觀十年十月初一,上敕曰:朕聽聞應國公武士彠之長女武氏,容止頗美、姿儀出眾,特招入後宮侍奉御前,相關人許相助其成行,不得有誤。”
“謝陛下隆恩。”武柔連忙俯首謝恩,心臟在心中“咚咚”地跳。
她成功了,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