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相視一笑,夜色中的暖意,驅散了連日來的陰霾。
只是,誰都知道,那北燕使團的前腳剛走,後腳,一場新的較量,便已在醞釀之中。
數日後,皇帝祭祖歸來。
皇城門外,儀仗如龍,百官俯首。沈時宜一身鳳袍,率六宮妃嬪靜立於丹陛之下,風吹起她衣角,儀態萬千。
御座大駕停穩,明黃的簾子掀開,皇帝並未急著下車,目光越過眾人,徑直落在沈時宜身上。他走下龍輦,一步步來到她面前,在百官和六宮的注視下,握住了她的手。
那隻手溫暖而有力。
“皇后在京辛苦,”皇帝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容妃之事,處置得當。”
沒有多餘的誇讚,僅此一句,便是對沈時宜最大的肯定,也徹底堵死了所有悠悠之口。
沈時宜眼睫微垂,聲音平穩:“恭迎皇上回宮,此乃臣妾分內之事。”
回到御書房,暖意融融的表象瞬間褪去,空氣冷凝如冰。
皇帝面無表情地翻閱著容妃一案的卷宗,尤其是沈國公呈上的那份關於北燕暗中相助的密證。他看得極慢,指節一下下敲著桌面,每一下都讓一旁侍立的太監心驚肉跳。
終於,他翻到最後一頁,將卷宗“啪”地一聲合上。
“傳朕旨意!”
殿內眾人齊齊跪倒。
“即刻起,加強西域邊境巡查,凡北燕使臣商隊,無朕親批手諭,一概不準入境!”
“另,冷宮容氏……德行有虧,不堪為妃,著即遷往皇陵,為先祖守陵。無詔,永不得回京!”
一道比打入冷宮更狠絕的旨意,就此傳遍六宮內外。這是要讓容氏在無盡的孤寂中,活著為皇室贖罪。
旨意傳下,皇帝又連夜召見了沈國公與幾位鎮北將軍的老部下。
御書房內,沙盤上西域的地形一覽無餘。
皇帝手指點在輿圖上的一處關隘:“西域邊防,必須重整。鎮北軍調防南境,西域的空缺,要用我們自己的人填上。”
一位武將出列:“請皇上示下。”
“不急,”皇帝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沈國公身上,“下月便是三年一度的選秀,朕看,這是個好時機。”
眾人一愣。
皇帝冷笑一聲:“後宮,也是戰場。容氏之事,絕不能再有第二次。此次選秀,需藉機安插些家世清白、忠心可信之人,以防外邦宵小,再將手伸進朕的後宮裡來。”
這話一出,連沈國公都抬眼看了看皇帝,心中瞭然。
當晚,皇帝擺駕鳳儀宮。
晚膳的菜色清淡,是沈時宜親自盯著御膳房備下的。
屏退左右,皇帝忽然開口:“祭祖回程的路上,朕聽了些風聞,說江南的糧倉出了虧空,數目還不小。”
沈時宜正為他佈菜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他:“江南?那可是大晏的米袋子。皇上是疑心……此事與西域有關?”
“那些部族,胃口越來越大,手也伸得越來越長。”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養兵要糧,他們自己的地,可長不出那麼多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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