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已於府中自囚,日夜椎心泣血,只盼能為殿下前驅,洗刷罪業…求娘娘垂憐。”
沈時宜的笑聲,如冰稜碎裂。
“機會?”
“這深宮內外,最不缺的,就是想拿命換前程的人。”
她的目光掠過林婉清,落向桌案。
“讓你兄長去做。”
“林氏一門的枯榮——此為界石,亦是投名狀。”
“謝…娘娘天恩。”
劫後餘生的淚,終於灼熱了眼眶,一滴一滴,砸在光潔如鏡的金磚上。
漠北送來一枚棋子,欲探深淺。
江南張開一張羅網,靜候獵物。
一南一北,棋盤兩端,風已起勢。
鳳儀宮內,爐中安神香的清氣,與窗外君子蘭的靜默,交織成一片無聲的肅殺。
鳳儀宮內,香爐裡燃著清淡的安神香,與窗外君子蘭的幽靜相得益彰。
林婉清走後,殿內靜得只剩下香料燃燒的細微聲響。
“娘娘,蘇妃娘娘來了。”宮人輕聲通稟。
很快,一個身著絳紫宮裝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步履沉穩,不見半點後宮女子的搖曳姿態,眉眼間自帶一股英氣,正是鎮北侯之女,蘇憐月。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自家人,坐。”沈時宜抬手,示意宮人給她看茶,“別拘著那些虛禮。”
蘇憐月依言坐下,身姿筆挺。
沈時宜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你父親鎮守北疆多年,想必你對西域那些部族的門道,比內務府那幫老太監們看得更透。”
蘇憐月何等聰慧,立刻就明白了話中的深意。
“娘娘是想問月氏的事?”
“不錯。”沈時宜將一份剛從內務府送來的單子推到她面前,“這是月氏使臣這次帶來的貢品清單。”
“內務府的人只認得金銀玉器,看不出裡面的文章。”
沈時宜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
“你幫本宮瞧瞧,這單子裡,哪樣東西,是能要了他們命的。”
蘇憐月翻開賬冊,只看了幾頁,英氣的眉便蹙了起來。
“娘娘,這哪是買香料,這是拿金子在燻啊。”她指著其中一筆,“西域上等香料,市價一斤不過百兩,內務府採買價竟高達千兩。他們是怕這香料不夠香,自己往裡摻了金粉不成?”
這話說得有趣,殿內的宮女都忍不住掩嘴低笑。
沈時宜卻笑不出來,指尖輕點桌面:“金粉摻沒摻我不知道,但某些人的膽子,確實是金子做的。”
她看向蘇憐月:“這事,就交給你了。本宮只有一個要求,查得一清二楚,人贓並獲。”
“臣妾,遵命。”蘇憐月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
鎮北侯府戍邊多年,最恨的就是朝中這些蛀蟲,一邊剋扣著前線的糧餉,一邊在京城裡紙醉金迷。如今有機會親手揪出幾個,她求之不得。
不過半月,蘇憐月便將一疊鐵證呈到了沈時宜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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