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居然是被人奪了去,難怪會如此的憤怒。
那邋遢漢子飲罷酒水,抬手隨意往後一丟,巨大的酒葫蘆好巧不巧的砸在了一個看熱鬧的漢子頭上。
那漢子被砸的頭破血流,身子一僵,直挺挺向後跌倒,竟是一命嗚呼。
“殺人了!”
縱使圍觀的眾人多是混江湖的,可一看見死了人,還是有人驚撥出聲。
驚呼聲中,那邋遢漢子探手便朝司徒千鍾抓去,動作迅猛無比。
幾乎是同時,司徒千鍾也已出手,好似一個喝多了的醉漢,晃盪著躲過了這一抓,身子就是往前一靠,捏拳便朝那邋遢漢子面門打去。
這一拳,裹著酒氣和憋悶的怒火,直搗邋遢漢子面門,發出尖銳的嗚咽。
那邋遢漢子卻只咧開嘴,露出黃黑交錯的牙齒,不閃不避,蒲扇般的大手五指箕張,竟硬生生朝那鐵拳抓去!
“砰!”
拳掌交擊,竟似兩塊硬木狠狠撞在一起,沉悶的炸響震得近前幾個人耳中嗡鳴。
司徒千鍾只覺得一股沉雄霸道的力道沿著手臂倒灌上來,震得他氣血翻騰,
腳下那醉拳特有的踉蹌步法不由自主地使出,身子歪歪斜斜地向後滑出三尺,方才卸掉那股蠻勁。
那邋遢漢子卻只晃了晃肩膀,獰笑一聲:“就這點本事?你不想要舌頭了”。
話音未落,人已如貼地捲起的狂風,再次撲上!五指成爪,指尖帶著破空厲嘯,直取司徒千鍾咽喉,正是要命的殺招!
司徒千鐘口中“咦”了一聲,醉眼朦朧中卻精光一閃。他上身猛地向後一仰,脊背幾乎貼地,險之又險地避過那奪命一爪。
同時,左腳如毒蛇般無聲無息地撩起,腳尖繃緊,疾點那漢子小腹丹田要害。
這一下反擊刁鑽狠辣,正是醉拳中“怪蟒翻身”的殺招!
邋遢漢子臉色不變,只是一個簡單的收爪迴護,便硬生生用粗壯的手臂外側格擋住了攻勢。
砰!
腳尖點中臂骨,司徒千鍾只覺如中硬木,反震之力讓他腳底發麻。
邋遢漢子卻是哈哈大笑:“有點意思。可還保不住舌頭”。
雙臂一翻,如同一對旋轉的磨盤,瘋虎搶食般掄開,不管不顧地朝司徒千鍾砸去!
司徒千鍾怪叫一聲,醉步如風中柳絮般飄搖閃避。
可那漢子勢若瘋牛,衝撞之力太猛太急,司徒千鍾避開了正面,肩頭仍被那蠻橫的衝勢狠狠刮蹭了一下
“咔嚓!”
一聲脆響,司徒千鐘身後一個擺滿粗瓷大碗和酒罈的小攤木架應聲而碎!
碎片、酒液、醃菜、醬料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揚起,漫天潑灑開來!
“我的攤子啊!”
攤主是個乾瘦老頭,見狀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想撲上去搶救。
卻被那兩人帶起的勁風逼得連連後退,只能眼睜睜看著賴以餬口的家當化為滿地狼藉。
這僅僅是個開始。
兩人如同兩股失控的旋風,在擁擠不堪的長街上糾纏、碰撞、撕扯。
司徒千鐘身法詭譎多變,醉步踉蹌間每每於不可能處避開殺招,拳腳看似綿軟無力,卻總帶著陰損的暗勁,刁鑽地襲向對方關節、軟肋。
邋遢漢子則完全是另一路數,力大無窮,招式大開大闔,毫無花巧,只憑一股兇悍絕倫的蠻力硬打硬砸!
拳風所至,空氣爆鳴,腿影掃過,地面彷彿都在呻吟。
二人一路爭鬥下來,掀翻砸爛攤子不算,還波及了不少的無辜之人。非傷即殘。
駭的眾人再也不敢靠近湊熱鬧,紛紛躲的遠遠的。
更有人施展輕功躍上房頂,朝著少林派的落腳點疾馳而去。
船隊既然在此地停泊數日,自然不必日日夜夜待在船上。
少林派就近租住了一小片房屋,全當是臨時的落腳地。
此時空玄,空明兩位大師齊聚,早已聽到了長街上的混亂。
只是今夜有貴客來訪,一時脫不開身,耽擱了片刻。
火燭噼啪燃燒,青煙繚繞。
空玄大師雙手合十一禮,沉聲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不知彭教首今日來尋我等,究竟所謂何事?”
那被稱為“彭教首”的人,是一位身穿白色僧衣的高瘦僧人。
年約五十,面容清癯,雙目炯炯有神。
同樣雙手合十,神態自若道:“無他,南方少見少林高僧,今日偶遇大師,特來一會,驗證心中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