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著等寧國公散朝時分,西府的賬本就被替換了。
守在門口的小子一瞅見寧國公從東府出來,往這邊來,就趕緊跑到前院花廳裡報信兒。
沈明月揮手叫小子回去,和幾個陪嫁的管事賬房們大大方方地對賬。
她一眼就看見窗戶紙上映出寧國公的影子,卻只當做不知道。
“先前叫你們當了府裡的大傢伙事,得來的錢,補上這一處賬目吧。”
沈明月指了指賬本上的一處,丟給孫大有。
“你拿去做賬,把這賬目平了,別叫人看出來。”
孫大有接話道:“奶奶,當大傢伙事的錢不多,堵上這個窟窿,還有別的窟窿呢,這還得預備出年下府裡過節的錢。”
“那就把我的陪嫁鋪子賣掉兩個,平了這些賬,還能支撐兩三個月,等開了春,寫信給我爹,叫我爹捎些銀子過來。”
她又指著一處賬本,吩咐管事們:“這裡也仔細做好,國公爺不喜大爺吃酒納妾,若是叫國公爺知道,大爺光是買個小妾便要八百兩銀子,不得把大爺揍一頓?快些拿去做好。”
一句話未了,寧國公就一腳踹開門。
“大膽沈氏!你竟敢做假賬!你們沈家果然好家教,竟教出你這樣無德的女兒!”
他紅著臉大罵沈明月,一把奪下沈明月手中的賬本,粗略翻看了一遍,心都涼了半截。
餘光瞅著沈明月似乎在朝著管事使眼色,想叫管事藏賬本,寧國公立馬喊來家丁。
“把門堵上!將這裡的賬本都看好,一本都不許放過!”
“速速把大爺捉來,我今日非要打死這個孽障!”
他方才看了幾處,那賬本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裴信光是今年新納的兩個小妾,便花了一千六百兩銀子。
更莫要提平日裡請客吃酒了。
家裡可不止裴信一個人敗家,袁夫人還經常從公中的賬目上拿錢,送給袁家。
每個月都要送去幾十兩銀子,年節下就更不要提了。
什麼樣的家底能經得住這麼花!
這幾年,要不是沈氏往府中補貼自己的嫁妝,西府的爛賬怕是早就兜不住了。
寧國公倒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
他訓斥了沈明月幾句,便放走沈明月和沈家的陪房管事們,只是暫時免了沈明月的管家權,西府大小事宜,從今日起,暫時交給東府邱夫人掌管,等過了年再說。
袁夫人才被婆子請來花廳,一聽寧國公這個話,天都塌了,身子晃了晃,兩眼一翻,差點就暈過去。
她處心積慮想要奪走東府的管家權,萬萬沒想到,到頭來,反倒是西府的管家權落到了東府的邱夫人手中。
“袁氏!你乾的好事!”
寧國公當著下人的面,就給了袁夫人一巴掌。
“西府的家底都要被你掏空了!當初分家時,爹孃想著弟弟早逝,我雖是兼祧兩房,但到底是大房的,怕你受委屈,多給二房不少東西。”
“原以為你是個賢惠的,能把二房撐起來,不想你竟然是個敗家娘們兒!”
“來人,伺候筆墨,老子要休了你這個賤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