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做假賬,其實也算不上。
不過是不想再粉飾太平罷了。
“把大爺的那些花費都記上,不用替他遮掩,賣了屏風的錢,入了我私賬,只當是補償我前幾年填補國公府窟窿的花費。”
嫁進寧國公府這幾年,沈明月填進去的這些嫁妝,豈是賣十幾架屏風能填補得上的!
“去吧,”沈明月點了點幾個婆子,“叫你們各自的男人抽空來見我一趟,我有事吩咐。”
安排妥當,沈明月便只帶了丫頭地錦一個人,從府中後門出去,直奔醫館。
主僕二人去的醫館不起眼,裡頭坐診的是個年輕大夫。
沈明月戴了帷帽,將手伸到大夫面前:“麻煩大夫替我瞧瞧,我這幾日總是夜不安寢,被驚夢所擾,又食不下咽,不能碰葷腥,一聞到葷腥的味兒就想吐,不知是得了什麼症候。”
雖然知道那個小產的孩子現在已在她的腹中,但沈明月還是想來看看大夫,得到大夫的親口確認,她才放心。
地錦在她的腕子上蓋上帕子,年輕大夫揚了揚眉,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似乎很看不慣沈明月這般做派。
診完左手,又診完右手,大夫才淡淡道:“大娘子這是有喜了,脈象雖淺,但已是八九不離十……”
“你可看仔細了?”
地錦難忍激動,問了那大夫一句,大夫就不高興了:“姑娘若是不信,再去別家瞧瞧便是。”
地錦臉一垮,指著那大夫呵斥:“你這大夫是怎麼回事?你可知我家……”
“地錦。”
沈明月輕斥一聲,地錦便憤憤不平地退了一步。
“多謝大夫。”
她又喚了一聲地錦,地錦便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丟在大夫面前。
年輕大夫變了臉色:“大娘子,用不了這麼多錢……”
“大夫,請收下吧,倘若有人問起,大夫只說沒見過我。”
她不想讓旁人知道她懷了身孕。
她要在還未顯懷之前,帶著敏兒和腹中的孩子離開寧國公府。
這輩子,她的孩子絕對不能在寧國公府這種地方長大。
才出了醫館,地錦便指著拐角處一個影子,驚叫出聲:“大少奶奶,那不是……”
沈明月一把捂住地錦的嘴,拽著地錦悄悄跟上那個影子。
要是她沒看錯,那個人好像是東府大房的二爺裴延。
可裴延眼下不是應該在千里之外麼?
裴延是帶兵的武將,無召不得入京。
此次剿匪立了大功,聖上才召他入京封賞。
前世,裴延是正月份回來的。
一入京,便被封了昭勇將軍,一時風頭無兩。
年輕有為的青年將軍,又家世顯赫,不知是京中多少姑娘的夢中人。
那些日子,東府的門檻都被官媒人踏平了。
裴延的前路似乎一切順遂。
可他的美夢卻斷送在明年年底的臘八節。
那一日,沈明月被小妾連萍領著人堵在屋內,望著身邊醉醺醺的裴延,不知作何解釋。
很快,這個訊息不脛而走。
整個京城都知道,昭勇將軍裴延和嫂子私通。
裴延被聖上斥責,也失去承繼寧國公爵位的資格,連年都沒有過,就啟程回了邊疆。
留在京城的沈明月則淪為笑柄。
大街小巷,到處都有人在傳她的閨中香豔軼事。
甚至有人斷言,說敏兒並非裴家血脈。
也正是因為此事,裴信才會如此果斷寫下休書。
現在細細回想,出了此事,受益最大的就是裴信。
裴延被攆,裴信就順利成章被封為了寧國公世子。
而裴延很有可能是被設計陷害的。
可也說不準。
畢竟後來,正是裴延帶兵抄了沈家。
沈明月霎時淚意翻湧。
她才不管裴延是被人設計的,還是有意如此,總之,寧國公府沒有一個好人就是了。
此刻裴延無召入京,就是犯了大罪,她拿下裴延,便能斷了臘八節之禍。
主僕二人跟著那個影子,急匆匆轉入小巷,小巷裡卻空無一人。
沈明月暗道不妙,立馬要退出去,可卻來不及了。
“幾年不見,嫂嫂越發出息了,都學會這種跟蹤人的不入流手段了。”
裴延從一扇門中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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