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腿在潮溼的稻草堆上徒勞地踢蹬,揚起一片零亂的草屑。
\"我明白你的不甘。\"沈少瑾的聲音像毒蛇吐信般輕柔,\"可惜啊...誰讓你貪圖富貴,偏要踏進沈家的大門呢?\"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別掙扎了,你不是想出去麼?死了——就能出去了。\"
沈如煙的瞳孔開始渙散,如同擱淺的魚鰓在烈日下艱難開合。
沈少瑾欣賞著她逐漸僵硬的肢體,突然鬆手笑道:\"皇上開恩,準你以皇子妃之禮入葬皇陵。看啊,你夢寐以求的榮華——\"他踢了踢不再動彈的身體,\"現在永遠都是你的了。\"
隨著\"咚\"的悶響,那個曾鮮活的生命像破敗的偶人般栽倒在地。
短短半炷香光景,沈如煙的一生,就這樣終結在了陰冷的牢房裡。
沈少瑾垂眸望著再無聲息的沈如煙,從袖中取出兩枚金錠。
一枚順著她鬆垮的腰帶滑入衣襟深處,另一枚被他捏著下頜,抵進僵硬的舌根下。
金錠的稜角在蒼白的唇間硌出最後一道紅痕,像抹未乾透的胭脂。
一切完畢後,他才站起身來,將放在地上的那個油紙包撿起,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如煙,頭也不回的走了。
汴京城的秋天多日的風,終於停了,冷絲絲的天氣居然也有了一絲暖意。
秋風卷著流言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遊蕩,大皇子府的血案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滿城百姓既竊喜又惶然。
人們躲在茶肆的蒸汽後交頭接耳,說那沈家大小姐在牢裡吞了金,說是隻為追悼夫君,夫家皆亡,不願苟活於世,唯有以死明志。
昨日還是滿城唾罵的“淫WA蕩婦”。
今日便成了貞烈無雙的節婦。
那些曾嚼著舌根說她勾引大皇子、未婚先孕的閒人,如今卻搖頭嘆息,道她“情深義重,以死殉夫”。仿
佛她吞下的不是金錠,而是洗刷汙名的聖水,連帶著那些不堪的流言,也一併嚥進了棺材裡。
“可憐啊……”茶樓裡的說書人拍案長嘆,“一個弱女子,懷著身孕,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怎會走這一步?”
眾人紛紛附和,彷彿忘了前些日子,正是他們自己將“不守婦道”的帽子扣在她頭上。
如今她死了,倒成了最有力的辯白。
畢竟,誰會拿命去圓一個謊?
沈府門前的風言風語,一夜之間消停了。
連帶著對大皇子府滅門案的揣測,也漸漸淡去。
人們默契地不再追問兇手是誰,彷彿沈如煙的死,已經給了所有人一個交代。
宮中亦是沉默。
陛下既未追責,也未徹查,只下旨以皇子妃之禮厚葬。案子懸而未決,但已無人再提。
畢竟,死人是不會辯解的,而活人,也樂得讓真相隨她一同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