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的嘴角抽了抽，想伸手去拉王冬，又被他“啪”地開啟。“你拉我幹什麼？”王冬梗著脖子，聲音又急又啞，“我說錯了嗎？男的怎麼就不能親近了？咱倆從小……”
“咳咳！”霍雨浩趕緊咳嗽打斷，眼角的餘光瞥見寧天和巫風都在盯著他們，頭皮一陣發麻，“王冬，你少說兩句。”
“我憑什麼少說？”王冬像是被點燃的炮仗，“你剛才跟我在廣場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還說……”
“王冬！”霍雨浩壓低聲音，耳尖紅得快要滴血，“別胡說！”
這聲“別胡說”反而更像欲蓋彌彰。巫風瞪圓了眼睛，拽著寧天的袖子小聲喊：“少主！你聽你聽！他們果然……果然……”
寧天的臉色白了又白，她看著王冬氣鼓鼓卻眼底帶光的樣子，看著霍雨浩手忙腳亂想遮掩卻眼神躲閃的模樣，突然覺得剛才那點酸澀都淡了，只剩下種塵埃落定的疲憊。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筷子，輕輕放在桌上，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面：“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
她轉身看向巫風：“我們走吧，回去還有訓練。”
“啊？這就走了？”巫風還沒看夠熱鬧，不甘心地往王冬那邊瞟了瞟，“少主，他們……”
“走。”寧天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她走到門口時，忽然頓了頓，沒回頭，只留給霍雨浩一句：“霍雨浩，不管是什麼關係，想清楚總沒錯。”
木門“吱呀”一聲合上，把小店的尷尬氣氛關在了裡面。
王冬還在氣頭上，攥著拳頭瞪霍雨浩：“你剛才為什麼要解釋？我本來就是那個意思！”
“你小聲點！”霍雨浩壓低聲音，左右看了看，店裡只剩他們三個和收拾桌子的老闆娘了，“你忘了你是個男生了嗎？還是說你是個披著男生皮的女生？”
王冬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他別過臉，盯著桌角的糖醋魚漬，聲音悶悶的：“那又怎麼了……”
蕭蕭坐在旁邊，手裡的勺子早就停了，眼睛瞪得溜圓，看看王冬泛紅的耳根，又看看霍雨浩無奈又縱容的眼神，腦子裡“嗡”的一聲——難怪王冬總有些小動作透著古怪，難怪他看到霍雨浩回來時那副又氣又喜的樣子……原來……原來不是她想多了！
她悄悄往椅背上縮了縮，感覺自己像不小心撞進了什麼不能看的秘密裡，手心都冒了汗。
“好了，彆氣了。”霍雨浩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王冬的頭髮，把他粉藍色的髮梢揉得亂糟糟的，“是我不好，剛才沒跟你商量就亂解釋。”
王冬的肩膀僵了僵，沒躲開，卻還是嘴硬：“誰氣了？我才不氣。”
“不氣就好。”霍雨浩從乾坤袖裡摸出個小瓷瓶，塞到他手裡，“給，極北帶的冰薄荷糖，含一顆，消消氣。”
王冬捏著瓷瓶，指尖碰到冰涼的瓶身，心裡那點火氣突然就散了。他彆扭地擰開瓶蓋，倒出顆透明的糖球塞進嘴裡，冰涼的薄荷味瞬間漫開，嗆得他輕輕咳嗽了兩聲。
霍雨浩伸手替他順了順背，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蕭蕭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嘴裡的飯有點咽不下去。她悄悄放下碗，小聲說：“那個……霍同學，班長，我、我突然想起還有作業沒寫，我先走了啊！”
沒等他們回應，她已經像兔子似的躥了出去，跑到門口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陽光透過窗欞，落在霍雨浩的白髮上，他正低頭看著王冬，眼底的無奈裡藏著化不開的溫柔；王冬含著糖，側臉對著霍雨浩，嘴角悄悄翹著，粉藍色的髮梢蹭過他的胳膊，像只終於順了毛的小獸。
木門在身後合上，蕭蕭靠在牆上拍了拍胸口，心臟還在“咚咚”亂跳。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