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與其弟諸葛均,正隨叔父諸葛玄在此避禍苦讀。
當長安的使者風塵僕僕地找到這裡時,諸葛玄正教導兩個侄兒《管子》。
聽聞來意,這位曾在袁術麾下任職的豫章太守,臉上寫滿了驚愕與不安。
“天子……徵召亮兒為侍讀?”
諸葛玄手足無措。
他一生顛沛,只求兩個侄兒能平安長大,傳承家學。
長安那種地方,他躲都來不及,如何敢讓年僅十一歲的侄兒前去?
“叔父。”
一旁靜立的諸葛亮,卻忽然開口了。
他身著一身半舊的儒衫,面容清秀,目光清澈,卻透著一種洞察世事的智慧。
“使者遠來辛苦,請先入內奉茶。”
他從容不迫地將使者請入茅廬,親自奉上茶水,言談舉止,彬彬有禮,全無半點孩童的怯懦。
待安頓好使者,諸葛亮才對憂心忡忡的叔父說道:“叔父,亮常自比管仲、樂毅,若終日在此苦讀,空有抱負,與田間老農何異?”
諸葛玄急道:“可長安……長安太危險了!”
“危險,也意味著機遇。”
諸葛亮的眼眸閃爍著:“當今陛下,非先帝可比。”
“他能於亂軍之中安身,能使西涼驕兵退去,能不拘一格設立參謀處,便證明他有重振漢室之志,亦有重振漢室之能。”
“如今他遍尋天下少年英才,正是廣積良木,以備將來建造大廈。”
“亮若此時不去,豈非錯過了成為棟樑之材的最好時機?”
“叔父,臥龍崗雖好,卻困不住我。這天下,才是我該去的地方!”
諸葛玄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侄兒,彷彿第一次認識他。
他雖然知道亮兒聰慧,卻不知他胸中竟有如此溝壑。
良久,他長嘆一聲,頹然道:“罷了,罷了……‘良禽擇木而棲’,我豈能做那阻礙你高飛的樊籠?去吧,去實現你管仲、樂毅之志吧!”
……
與此同時,相似的一幕,在天下各處上演。
潁川,尚在遊學的陳群,在其父陳紀的欣然應允下,收拾行囊,慨然應召。
於他們這等以儒學傳家計程車人而言,能為天子侍讀,是理所應當的榮耀與責任。
南陽,龐德公的草廬,少年龐統在聽聞訊息後,一反常態地沒有發表譏誚之言。
他對著前來徵求意見的叔父,只說了一句話:“一個連面都沒見過我,就敢徵召我的天子,值得去見一見。”
而那位籍籍無名的潁川少年徐庶,在拜別了含淚的母親後,懷著一顆為國盡忠的赤子之心,毅然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
天子選召五位少年侍讀的事。
也如如風一般,傳遍了天下。
冀州,袁紹府邸。
當謀士逢紀將此事當成趣聞說給袁紹聽時。
袁紹不由撫掌大笑:“哈哈哈哈!劉協小兒,終究是孩子心性!”
“國事艱難,不想著如何安撫地方,招攬豪傑,卻大動周折地尋些小兒做玩伴!”
“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下首,謀士逢紀躬身附和道:“主公明鑑。長安天子,不過是困於籠中的雛鳥,如今西涼軍暫退,便不知天高地厚,妄圖展翅。”
“此舉看似高遠,實則稚嫩。他所召之人,或為垂髫小兒,或為寒門白身,十年之內,難成氣候。待他們長成,主公早已廓清寰宇,定鼎天下了!”
“哈哈哈哈!”
袁紹撫掌大笑,志得意滿道:“元圖所言,深得我心。一個乳臭未乾的皇帝,一群矇昧無知的少年,能成何事?”
“傳令下去,不必理會。我等當前要務,是徹底擊潰公孫瓚,盡得幽、並之地!”
“待我坐擁四州之眾,天下英雄,誰敢與我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