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這時,黃忠踏入大堂。
魯肅揚眉道:“漢升將軍,你不是在負責城防嗎?”
“先生。”
黃忠面色古怪無比,雙手呈上名刺,說道:“城外有人遞上名刺,說是你的故友,讓先生出城一敘!”
“公瑾?”
魯肅捏著名刺複雜道。
“周瑜。”
廖化嘴角頓時一抽。
魯肅,周瑜,孫策,江東軍,可謂恩怨糾纏啊!
“先生。”
黃忠頷首道:“周公瑾只帶了兩個僕從,在城外五百步處擺下桌案,正在彈琴奏曲,似乎並不擔心我們動殺心。”
“他啊。”
“相當自信。”
魯肅起身走向城外。
曲有誤,周郎顧,可是廬江瘋傳的笑談。
此次周瑜來宛陵的目的,他已經猜測些許。
故而此次會晤無法婉拒,曾經的一些誤會,遲早也要解開!
……
宛陵。
丹陽大城之一。
是整個丹陽南域的核心城池。
此刻,城外五百步,擺下桌案,琴音悠悠。
“公瑾。”
“你的琴亂了。”
魯肅一襲青袍,獨自赴了這場會晤。
“嗡。”
猛然,周瑜手下的琴絃繃斷,在手指上勒出一條血口。
“刷。”
魯肅自顧掀袍坐在對面。
周瑜看著受傷的手指,自嘲道:“許久不彈琴,竟然有些陌生了!”
“是嗎?”
魯肅異常平淡道。
“是啊。”
周瑜看著極為陌生,威儀中帶著幾分鐵血的故友,嘆道:“曾幾何時,你我一見如故,今日再見就像這古琴一般陌生了!”
“呵呵。”
魯肅淡然一笑。
周瑜看向宛陵城池,說道:“一人赴會,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你嗎?”
“不怕。”
魯肅搖了搖頭。
“哈哈。”
周瑜仰天一笑,隨手將斷琴掃落在地上,譏嘲道:“那你作為江東軍此次北上主帥,單獨會晤我這個敵軍,不怕寧有道起疑心嗎?”
“公瑾。”
“你想錯了!”
魯肅朝著豫章拱手,鏗鏘有力道:“江東軍,可戰,可死,唯獨沒有人與敵人合汙同流,吾主也不會在意今日會晤之事。”
“你變了。”
周瑜面色複雜無比。
曾經,魯肅只是一個豪族的公子。
在郡縣中仗義疏財,備受好評,可是現在儼然一副上位者的風範。
“公瑾。”
魯肅轉頭道:“並非我變了,只是你不想承認我而已。”
“呵。”
周瑜搖頭自嘲不已。
他是不想承認,交心摯友竟然成了自己的敵人。
“公瑾。”
魯肅思索再三,勸說道:“江東,不是孫伯符可以染指的地方,你們註定會在這片地域慘敗,還是退回淮南吧!”
周瑜難以置通道:“子敬,你真的就如此相信寧有道?”
“不錯。”
魯肅目光堅定無比。
江東軍,與天下諸侯軍閥有本質的不同。
當初,他被迫無奈留在豫章。
可後來慢慢發現,原來還有百姓為之喝彩,為之信仰的執政者。
今時今日,江東軍或許不是亂世中最強大的勢力。
可只要寧有道願意,江東軍初心不變,他便會盡力輔佐,將其變成天下一等一的勢力。
直至掃平天下,玉宇澄清。
“子敬。”
“彭澤渡……!”
周瑜面色複雜,欲要開口詢問。
魯肅抬頭淡笑道:“我不曾負君,當初回到居巢之時,便說過江東軍不可伐,可你們卻一往無前,彷彿被功利蒙了心智。”
“是嗎?”
周瑜心中鬱氣瞬間散盡。
魯肅起身遙望遠處,悲嘲道:“當初,我袖中藏匕,懷著必死之心登上渡口,卻被吾主一眼看破,你可知四艘商船中,陣亡的還有我魯家十餘名僕從!”
“抱歉。”
周瑜眼中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