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咔噠,咔噠。”
這聲音像生鏽的鋼鋸在鋼鐵上硬拉,瞬間撕碎了辦公室的死寂。
張建軍煞白的臉,驚疑不定地瞪向庫房的門口。
小李猛地彈了起來,這聲音他熟悉的很,失聲叫道:“糟了。是恆溫迴圈泵,軸承卡死了。”
王大海本來想走的,腳步一頓,停在門外。
他眉頭鎖緊,這聲音應該是泵機核心部件嚴重磨損或卡死,電機正在過載。
再拖下去,泵體報廢是小事,整個育苗系統的水溫水流會在幾分鐘內崩潰。
庫房裡那些本就半死不活的苗,可立刻就得全完。
“快去看看。”張建軍這是已經徹底慌了神,也顧不上王大海,跌跌撞撞就往庫房衝。
小李忙不迭的立刻跟上。
王大海冷眼掃過兩人狼狽衝向庫房的背影。
走?讓這群蠹蟲自食其果?
但是那些苗,畢竟也算是國有資產。這樣子全死了,不是很可惜了嗎?
他眼神一閃,沒有猶豫,也跟了過去。
庫房內,巨大的不鏽鋼泵體在角落瘋狂“跳舞”,帶著連線的管道嗡嗡共振,彷彿下一秒就要散架。
渾濁的育苗缸裡,那水流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小李撲到泵邊,圍著打轉,急得聲音都變了調:“科長,軸承抱死了。必須立刻斷電。可這斷電超過半小時,水溫一掉,這一屋子苗就全交代了。”
“斷電?那不能斷。”張建軍對著泵乾瞪眼,手足無措和很多無能一樣只會無能狂吼,“想辦法修,快叫維修班。打電話。”
“老劉今天不在,這是進口貨,別人動不了。”小李快急哭了,“強行斷電,如果苗死光,這責任算誰的?”
“廢物。都是廢物。這時候放假,那怎麼開展工作。”張建軍急得原地轉圈,扯著自己的頭髮。
就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穩穩壓過泵的嘶吼:
“不是軸承抱死,驅動軸鎖緊螺母鬆脫,偏心套移位,頂死外殼,連帶卡死了軸承外圈。”
張建軍和小李猛地回頭。
王大海不知何時已蹲在那個泵旁。
他側耳貼著泵體震動最烈處聽了兩秒,手指在幾個氣閥和基座快速按壓幾下。動作精準熟練,下出了結論。
“你…”張建軍本能地想罵,可看著王大海那副專業得嚇人的架勢,話卡在喉嚨裡,硬是吐不出半個字。
小李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管不顧急問道:“你確定?那現在怎麼辦?不能斷電啊。”
王大海盯著小李,語速快而清晰:“快點給我找兩把大號活動扳手。一根半米長加力鋼管。”
命令的口吻清晰準確。讓小李下意識“哎”了一聲,扭頭就衝出去。
“你想幹什麼?。”張建軍慌了,聲音發虛,“進口裝置。弄壞了你…”
“弄壞?”王大海站起身,淡淡的說道:“它現在就在自毀。不按我說的,十分鐘,泵就廢掉了,苗也死光。如果按我說的,還有一線生機。張科長,你來選吧,我倒是無所謂。”
張建軍被噎得眼前發黑。
但是看看那瘋狂抖動的泵,想想苗全死的後果,巨大的恐懼直接壓垮了他。
他咬著後槽牙,沒再吭聲,腦海裡在思考著什麼。
很快,小李氣喘吁吁拿著工具跑回。
王大海也不廢話,接過扳手,開始飛快擰鬆進出閥口的那幾顆大螺栓,動作麻利且精準。
隨後示意小李扶穩基座,他扳手套住驅動軸端巨大的六角螺帽,鋼管穩穩套上扳手柄。
“扶穩。”一聲低喝。
王大海雙手握緊鋼管末端,腰腹猛地發力。
“嘎吱!”
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巨大的螺帽在他沉穩強悍的力量下,開始緩緩轉動。
手臂肌肉線條在昏暗光線下繃緊如鐵。
汗珠順著他冷硬的下頜線滾落。
張建軍和小李看得目瞪口呆。這力氣?這手法?真是漁民?。
螺帽卸下,王大海小心撬開端蓋。
泵機內一股焦糊機油味散開。
他探頭一看,眼睛一眯:“偏心套移位,軸承外圈變形卡死。”
隨手拿起放在泵機旁的隔溫手套,用手指在狹小空間靈活撥動幾下,扳手輕敲調整位置。
“我嘗試了一下,將螺帽裝回。均勻受力,隨即鎖死。”他指揮小李配合,自己再次發力,鋼管壓下,螺帽以特定扭矩穩穩緊固到位。
“合閘。低速啟動。”王大海聲音沉穩。
小李顫抖著手按下按鈕。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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