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的淡紫印記極淡,卻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的指尖微微收緊,“她給你留了印記?”
李安瀾沒否認,抬手拂過袖口,雷力微動,將那印記徹底抹去:“她就這樣。”
他走到樹下,與千仞雪隔著三步距離站定,“你想聊什麼?”
“該我問你。”千仞雪的聲音冷了些,“你到底想怎樣?留在天鬥,還是跟她回武魂殿?”
“我想自己選。”李安瀾直視著她的眼睛,雷帝領域的餘威在周身流轉。
……
“自己選?”千仞雪低聲重複著這三個字,像是聽到了什麼極荒謬的事。
她緩緩放下天使長劍,劍鞘磕在青石上,發出一聲輕響,打破了夜的寂靜。
月光落在她銀白的髮絲上,泛著冷冽的光,可她看著李安瀾的眼神,卻漸漸褪去了之前的冰冷,染上了一層極淡的、近乎粘稠的溫柔。
她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到不足一尺。
李安瀾下意識想退,卻被她抬手按住了肩膀。
她的指尖微涼,力道卻不容掙脫。
李安瀾能聞到她身上聖潔的天使氣息,那氣息本該讓人安心,此刻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不懂。”千仞雪的聲音很輕,像夜風拂過花瓣,可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偏執。
“比比東給你的從來不是選擇,是囚籠,用她的方式‘愛你’,直到你變成只屬於她的影子。”
她的指尖緩緩上移,掠過李安瀾的耳際,最終停在他的臉頰上。
冰涼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面板,動作竟意外地溫柔,可那溫柔裡卻像裹著細針,刺得李安瀾渾身發僵。
“只有我能給你安穩。”千仞雪的眼底映著月光,也映著李安瀾錯愕的臉,那抹溫柔漸漸扭曲,染上了一絲與比比東如出一轍的瘋狂,“我有爺爺,天使神的力量能淨化一切陰霾,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她俯下身,鼻尖幾乎要碰到李安瀾的額頭,額間的天使印記亮得灼眼,語氣卻軟得像情人間的呢喃:
“我不會像她那樣逼你,我會給你最好的資源,最安全的環境,甚至……我可以把自己給你……”
“只要你別再說‘自己選’,別想著離開我。”
她的指尖猛地收緊,掐著李安瀾的下頜迫使他抬頭,眼底的溫柔徹底撕裂,露出底下翻湧的佔有慾: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比比東不會放你走,我也不會,但跟著我,至少你還能保留‘李安瀾’的名字,而不是變成她掌心裡的玩物。”
李安瀾猛地偏頭躲開她的觸碰,雷帝領域的金光在周身一閃而逝:“千仞雪!”
千仞雪卻笑了,那笑容裡帶著病態的滿足,彷彿李安瀾的抗拒只是欲擒故縱:“你看,你還是會叫我的名字。”
她抬手擦過他的唇角,指尖沾到一絲他方才被比比東咬破的傷口殘留的血跡,竟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比她的味道乾淨多了。”
李安瀾的胃裡一陣翻湧。
他終於明白,千仞雪和比比東從來都沒有區別。
這倆人都是母女,又有什麼樣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