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薄霧欲退,日光漸盛。
雲灣灘塗,西南角,昨日傍晚一起同章家兄妹、在棚子裡收漁獲的一老婦,走到烏篷船前,正欲取些什麼東西,卻見———
粗布麻衣的一個清秀少年郎,正坐在烏蓬下的船艙裡,大口吃著幾個大苞米餅子。
“你,是誰家的?”
老婦一愕,以為是營地裡誰家的人,卻很是面生,她根本不認識。
甄皓仁沒廢話,給這老婦扔過去幾錢碎銀,道:“勞煩嬸子去幫忙通稟章修文兄弟一聲,就說‘十月初五,雙流黑市買寶魚的主顧,謝過章修文兄弟的提醒,今有要事來尋,煩請一見。’”
“你——”
老婦面色一變,知道了不是自己人,拿著銀子轉身就跑。
不一會兒,烏篷船周圍,來了好幾個漢子,戒備地提防著。
甄皓仁照常吃餅,船邊就是渾水,在這湖澤上,他無懼之。
待他吃完餅子,薄霧退去,日頭東昇——
一道人影急匆匆走來,正是章修文。
章修文先令戒備的那幾漢子散去,才到烏篷船頭——自雙流黑市,兩人這是二次碰面,不過當時甄皓仁蒙著面,對章修文來說,卻是初次相見。
他快速掃了一眼甄皓仁面容,神色比初見時鄭重客氣,略一拱手道:“可是,甄兄弟?”
人名樹影,不說甄皓仁的一系列事蹟,便是花東城出動不少人手,都沒抓到甄皓仁。如今,對方更是悄聲避過外圍崗哨,神秘來到雲灣。
這都彰顯對方實力,需謹慎對待。
甄皓仁淡聲道:“那日先謝過章兄的提醒了。”
“沒有沒有,不值一提。”章修文頓了頓,“卻不知,甄兄弟今日特地來尋,是為何事?”
甄皓仁面無表情盯著他道:“章兄不知?”
章修文心下一沉,“確實不知,還請甄兄弟相告。”
“那還請章兄上船來坐著說。”
待其從水裡上船,甄皓仁與他分坐船艙靠近頭尾的兩端,才緩緩沉聲道:“敢問章兄,不知甄某,可有得罪過雲灣上下?”
“自是沒有。”
甄皓仁當即一字一句冷聲道:“那不知雲灣為何要動甄某的人,覓甄某的蹤?我今日過來,一為要回我的人、二為要一個交代!若我的人有所閃失,雲灣今日最好讓甄某葬身於此。不然,雲灣上下,後果自負!”
音聲鏗鏘。
章修文驟然色變。
狠話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有說狠話的底氣。
“不知甄兄弟這話何意?我雲灣何時動過甄兄弟的人?”章修文微微沉聲:
“孫家確實找過雲灣,希望幫忙追查甄兄弟。但家父認為甄兄弟不失為好漢,不宜協助,遂回絕,還要求下邊弟兄,若見到甄兄弟,不得為難。又豈會去動甄兄弟的人?”
“我的人,名叫李二柱,水頭市一漁民。四日前,我交待他去雲灣小黑市,買些東西,打聽岸上戶籍身份的情報。”甄皓仁緩緩道:
“但前日,他沒按照時間來尋我,反而見到一夥人,在約定地點候著我。我一番打聽,得知那夥人是你們雲灣的,其領頭的,是個臉上帶著刀疤痕的漢子。”
章修文聽到這,面色再變。
他微吸了口氣,站起身來,略一鞠躬抱拳,肅然道:“甄兄弟,這事我確實不知,還等稍待片刻,我即刻去查驗。若事情屬實,我定會將李二柱兄弟完整帶回,若李二柱兄弟出事,我們雲灣,定給甄兄弟一個交代!”
“章兄請去罷,但正午前可能給答覆?”
“可!”
“好,請。”
甄皓仁點點頭,擺手。
章修文即一臉嚴肅跳下船,快步從水裡往灘塗岸上而去。
其離去後不久,即有人端來粗茶糕點招待。
甄皓仁端坐於烏篷船上,靜候訊息。
…
…
另一邊。
章修文上岸,即招來人手吩咐:“去問問雲灣小黑市,四五日前,是不是來過一個漁民,水頭市的李二柱,快些,先別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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