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諾朮赤得罪過的人,可多了。遠的不說,便是那夜犧牲的馬成師弟,馬師弟的家人不比你更恨她?你這過節,你這嫌疑,少說要排到百位以後,一般情況下,不會對你怎樣,畢竟再怎麼樣,你也是玉泉觀的受碟道士。”
玉泉觀,淮陽三大勢力之一,披官身的道士不算少,其依仗的就是受碟道士這個身份,就算再鬆散,也會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上面,對同為受碟道士的人,進行維護。
若因為一點小小嫌疑,就對甄皓仁怎麼樣怎麼樣,他們也不會容許的。
“嗯。”
甄皓仁也才點點頭。
張景亮則正色道:“要你小心注意點,是這個特殊時期,若讓你得罪過的人,比如被方星城抓到把柄,可能就要吃些苦頭了。”
甄皓仁眸中寒光一閃,“確實是這個理。”
他又問:“這種全城戒嚴的狀態,大概會持續多久?”
“說不準,可能要十天半個月吧,畢竟這種決策,也就那幾人能決定。”張景亮搖搖頭道。
“你這些天都會在城內嗎?”
張景亮談到這個,輕快點頭:“不錯,得益於這樁要案,我們隊被分配在城內巡查值守,能歇上一歇了。”
“那柳雲鵬的事,你幫我關注一下,他洗脫嫌疑被釋放後,幫我跟他說,讓他有空約我一下,咱們攢個酒局。”
“沒問題。”
張景亮即應了下來,他只靠著玉泉觀內的房頭表叔,其實沒多大關係,能透過甄皓仁與柳雲鵬這等人熟稔起來,也有很大益處。
而甄皓仁確認了張景亮這些天有空,能透過他得知州衙追拿兇手的一訊息後,便與他別過。
————
沒多久,就回到了柳樹巷院子。
敲門。
“誰!?”
“是我。”
門才開啟,露出馮堅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許宜云更是穿著灰布髒衣服,裡邊還不知墊了些什麼,遮住了她腰細胸豐臀肥的曼妙身段,白皙的面容也抹上了灰。
甄皓仁望著他們,一怔,“嫂嫂,馮堅,你們這是?”
馮堅見到他,像是找到主心骨般鬆了口氣道:“昨天不知發生了什麼,天還沒亮,巷子外邊就傳來大片官兵走動呵斥的聲音。天一亮,巫婆婆藥店裡的念花姑娘,就跑來告訴我們,可能會有官兵來搜查。”
甄皓仁恍然:“所以嫂嫂你才這般模樣。”
許宜云因為樣貌身段,平日都不出門。若不遮掩,如狼似虎的官兵一來搜查,定要惹出禍事。
許宜云感受到甄皓仁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這是尋常時不會有的失禮舉動,她臉不由微微一燙,似又想到了什麼,又忙垂首移開視線,“能不生事總是好的。”
“也是。”
甄皓仁點點頭,旋即說起了外邊的情況。
主僕幾人聽得一驚,沒想到是一個靈人貴女被殺引起的這般偌大動靜。
不過甄皓仁這個主心骨一回來,他們倒也沒像之前那般緊張了,便也走回房去。
七月流火酷暑,屋裡比大太陽的院子裡陰涼。
馮堅鼻子嗅了嗅,從甄皓仁身上聞到了些什麼,便為了緩解方才的緊張氣氛,靈機一動,邊走邊笑問:“師叔,你昨晚去哪了?我怎麼聞到一股脂粉味兒。”甄皓仁平日多外出,不便問,但馮堅以為他師叔是有了相熟的女子與其相會。
“…………”
甄皓仁卻是一時語塞。
回城時,為了讓人相信他昨晚是真待在翠微居,他一早離開時,就故意在衣服上多沾了些脂粉味兒。
也沒想到馮堅這小子敢問…
甄皓仁乾笑兩聲道:“昨日我去找路璀相聚,中間有些熱,便將外衣脫了,交給酒樓裡的人保管,可能就沾上了些味道吧。”
“哦。”
馮堅有些大失所望。
一旁的使女阿梅,望了眼許宜云,補充著笑道:“酒樓裡的姑娘,見到老爺這般英武,肯定要將老爺的衣裳小心揣著仔細保管哩。”
甄皓仁低笑兩聲:“哈哈,這我倒不知了。”
前邊的許宜云,見使女還欲說,忙喚道:“阿梅。”便拉著她進了屋。
甄皓仁則拽住馮堅停下。
馮堅疑惑道:“師叔,怎麼了?”
“我有些時間沒檢視你習武的進度了,今日正好有暇,我給看看。”甄皓仁笑道。
“啊、這,現在天太熱了,要不等晚些吧。”馮堅面色一白,肖號師叔指導,那是真打啊。
“哎,習武怎麼能怕冷嫌熱呢。過來!”
……
隨後三日,淮陽城內依舊戒嚴,氣氛緊張肅然,接連有官兵,不停奔走往來與街巷之間,好在倒沒有擾到柳樹巷。
甄皓仁一到夜裡,但逢雲遮月掩,夜色晦暗幽深適合行動,便化成何羅靈猴、小心出去打探訊息。
沒見到州衙有要針對他目前‘傅新甲’這個身份的樣子,也漸漸安下心——雖說即便在城裡,他有諸多手段在手,也有把握逃脫追緝。但許宜云、馮堅可能就要遭殃了,還是無事發生為好。
第五日,城裡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開始漸漸消減。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也來到柳樹巷,敲響院門。
“傅道長,小人柳家……雲鵬公子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