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後,陸承平吐出一口濁氣,胸前的血跡已被藥力凝結成暗紅痂塊。
他剛撐起身子,甬道上方突然傳來腳步聲。
墨文淵耳廓微動,指尖在劍鞘上敲出《玄引經》的調息節拍。
腳步聲打在石壁上成了細碎的迴響,卻在第七步時突然轉為虛浮,他嘴角不自覺勾起。這位盛師兄,分明是刻意放重了步子。
“喲——”拖長的尾音蕩進石室。
盛子聰目光在三人身上巡視,最後定格在墨文淵紋絲不亂的衣襟上:“倒是會挑地方歇腳。”
沒接他的話語,墨文淵轉身便朝石室前方的甬道走去。
四人沿著幽深的甬道緩步前行,腳步聲在密閉的石壁間迴盪。
盛子聰負手走在最後,神色閒散,彷彿只是漫步山間;陸承平卻難掩興奮,頻頻回頭張望,似在期待什麼。
墨文淵則一直掃視著通道的周遭,通道開拓得很嚴密,行進了幾里沒見絲毫縫隙。
忽地,前方巖縫中滲出一線橘紅火光,通道陡然開闊,想必又是一間石室。
還未走近,一股腐爛的惡臭便已湧入鼻腔。
進了石室,掃視一圈,墨文淵便知道這裡就是那李秋兒夢中所在的石室。
這裡的罈子全被砸碎,正是這些罈子中溢位的殘骸和不知名液體發出的惡臭。
石室三道石門皆被劍氣轟得四分五裂。
墨文淵側身檢視,左側兩間石室內倒著幾具邪宗弟子屍首,脖子上留有血痕,手中握烏黑匕首。
最右側的石室卻別有洞天:石質地面深陷四個的凹痕,凹槽邊散落著碎木屑和幾枚刺目的金珠。
他指尖輕釦石壁,臉上浮出笑意,“殺人斂財都乾淨利落,有莊師兄打頭陣,想必此番差事會輕鬆不少。”
墨文淵又回過頭看向那些還在輕微蠕動的殘骸,火燒最為穩妥,但這狹長的甬道不透風。
“盛師兄,可有穩妥處理這些邪物的方法?”
盛子聰搖頭道:“此處太過密閉,不好處理。”
墨文淵將手撐起,手指摩挲著下顎,懷中寒螭傳來顫動。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壇烈酒,灑在那殘骸周遭,雙指輕點,寒螭飛出。
墨文淵控制著水流開始滾動,很快酒水混雜著殘骸形成兩個冰球。
“陸師兄,勞煩你推至洞口外焚了。”
看著陸承平回走的身影,墨文淵又想到了什麼,越過石室,到了前方甬道。
再觀那密不透風的石牆,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蒙師兄,你家糧道里進了老鼠,怎麼辦?”
蒙誠咧嘴露出森白牙齒:“堵了水灌滾油,或是......”他拇指劃過喉間,“放把火連窩端。”
話語剛落,甬道前方突然傳來劇烈轟擊聲,緊接著又傳來石塊滾落的聲響。
“走”
四人前行的同時,傳來的轟鳴聲也未停,行進兩裡便見了滿地的碎石,前方甬道斜著向上行進。
墨文淵停下了腳步,耳廓微動,耳邊傳來異樣的滑動聲,貼在牆邊,確定了方向。
指尖在石壁上輕叩三下,用傳聲術對蒙誠說道:“上有暗道,有人想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