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澤不以為忤,輕輕拔開瓶塞。初時眉目舒展,待看清其中翻湧的血煞之氣,又皺起眉頭。
“這些邪教妖人,莫非在靈潭源頭修煉邪功?”
“正是如此。”墨文淵輕嘆一氣,“那姓丁的不僅將一身血煉功修得精妙,還有陣法圍困。若不是我早年間偶得奇遇,又怎會輕易逃離毒龍潭。”
他話鋒一轉:“不知胡兄先前所言的大功勞,能換些什麼?”
胡澤塞緊玉瓶,朝墨文淵一壓手:“賢弟莫急。此番歷練雖險,卻是為教中大事,何必如此計較?”
他將玉瓶晃了晃,“此物既已沾了煞氣,服用後容易影響心神,還需再淨化一二。你且帶著它去南寧城尋孔護法,他那有秘寶可淨化這被玷汙的天材地寶。”
墨文淵接過玉瓶,心下暗忖自己倒成了教中跑腿的。
不過既然有了淨化此物的辦法,他也不拖泥帶水,轉身便準備離開此地。
“且慢。”胡澤卻用指節輕釦桌臺,“既然你去南寧城,還有一事也是順路的,不知你可感興趣?”
墨文淵頓住,扭頭卻見胡澤正將一封燙金請柬抬起。
他問道:“這差事該不會聽了就得接下吧?”
胡澤咧嘴一笑:
“賢弟哪裡話,我可都是為了賢弟好。此乃崑崙宮的論道請柬,專發給北冥舟諸位大修。我常年駐守在此,脫不得身,賢弟若有閒暇,不妨代我去開開眼界。”
墨文淵稍做思索。論道大會?聽這名字便知規模不小。這崑崙宮乃是正道宗門,倒不必擔心殺人奪寶之事,正好藉機用靈植換取些實用之物。
他思緒一落,便將請柬接過:“既然是胡兄的一番好意,在下便卻之不恭了。告辭。”
說罷,他拉開房門便沿著長廊向府外走去。
誰知剛轉過迴廊,一道香風撲面而來。
墨文淵身形微側,堪堪避過那道撲來的身影。
“哎呀!”凌玉婷跌坐在地,繡帕半掩嬌容,語帶哽咽,“小叔子好生無情,竟不知扶妾身一把。”
她說著話,一縷如煙如幻的粉霧竟透過繡帕朝墨文淵悄然蔓延。
墨文淵眉頭一沉,此女竟是陰陽宗的妖女,見她如此作態,豈會不知她的目的。
他身形不動,微曲的指尖卻對著對方眉心凌空彈去。
勁風過處,不僅將那粉霧盡數逼回,更震得凌玉婷神魂俱蕩,當即便軟倒在地。
墨文淵解決了這個麻煩,轉身便走,同時又傳音給胡澤:
“胡兄,你這娘子倒是寂寞得很,看來你平日疏於安撫啊。”
書房內,正翻閱書冊的胡澤聞言輕笑,語氣玩味:“我可無福消受。她既然送上門來,賢弟何不嚐嚐滋味?”
墨文淵心中暗罵,這兩人好歹夫妻一場,竟如此不知禮數。
他也懶得糾纏,快步穿過庭院,卻迎面撞見匆匆趕來的胡管家。
“胡管家,你家夫人暈倒在迴廊處,我還有要事在身,這便先行告辭。”
胡管家連忙躬身,語氣恭敬:“怠慢墨仙師了,日後出入府上,請當自家便是。老奴這就喚丫鬟扶夫人回房...”
話音未落,後院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夫人!哎呀!您這是做什麼?!”
..........
離開胡府的墨文淵並未急著與牛泰和鳳仙子匯合,而是獨自走進城中一間茶肆,要了個僻靜的雅間。
他謹慎地取出從丁晉鵬洞府竊得的古匣——若是被那紅毛鳥知曉他還得了此物,定又要聒噪不休。
輕輕掀開木蓋,匣中既無華光四射,也無異香撲鼻,唯有一本古籍與幾張泛黃的妖獸皮靜靜躺在其中。
那本紅皮古籍封面上,《血煉決》三個大字如血般刺目。
墨文淵開啟書冊,快速翻閱後得知這是部築基期功法,修煉時需以天材地寶穩固心神,更要以修士精血為引。
此法大成後,可淬鍊法器,令其威力平添三成。
這等邪法自然不入墨文淵法眼,卻提醒了他一事:
《玄引經》這等練氣期功法,於築基期的他已形同雞肋。雖說身懷《太元五符雲籙》這等無上仙法,奈何只是殘卷,這尋找新功法之事,確實該提上日程了。
墨文淵將《血煉決》收入儲物袋,又取出匣中那幾張泛黃的妖獸皮細細檢視。
其中兩張赫然記載著築基期丹方,一味名叫聚靈丹,另一味名叫血煞丹。
聚靈丹可加速靈氣吐納,助修士凝聚靈力,正是他眼下鞏固修為所需。只是丹方中幾味靈藥頗為罕見,連他也未曾聽聞。
而血煞丹則需燃燒精血為引,雖能短暫衝破築基瓶頸,但會消耗壽命,這無異是飲鴆止渴。
墨文淵將兩張丹方收入儲物袋,心中已有了計較。
聚靈丹的靈藥尚需打探,得儘快湊齊煉製;至於血煞丹這等邪門歪道,他還不至於飢不擇食。
匣底最後兩張獸皮上刻著些古樸符號,墨文淵凝神細看,竟連劍宗藏經閣博覽群書的閱歷也辨不出來歷。那紋路不似文字,反倒像是某種指引,隱約透著藏寶圖的意味。
他略一沉吟,將物品盡數收好,這才整了整衣袍,朝城外行去。
山間密林深處,牛泰正盤坐在青巖上啃著野果,而鳳仙子卻已不見了蹤影。
見墨文淵走近,這憨厚漢子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音:
“鳳仙子說要在山洞裡閉關一日,讓咱們候著。”
墨文淵眉頭微蹙,這紅毛鳥在搞什麼鬼,它素來修煉都是往草窩裡一蜷了事,今日怎的突然講究起來?
正待細問,墨文淵忽覺一道肆無忌憚的神識查探朝他掃來,直驚得他寒毛倒立。
這般強橫的神識波動,修為至少高出他一個小境界!
“牛泰,情況不對!”墨文淵瞬間壓低身形,手中暗釦符籙,“你且先走,我去把那隻蠢鳥揪出來。”
“哈哈哈!”洞中突然爆出一串刺耳尖笑,“你這小道,膽子可真小,被本仙子的神識一掃,竟像個炸毛的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