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滄浪前倨後恭之態,若置於平日,必然引得在場諸人側目譏諷,心下恥笑。
但如今......卻是讓人覺得林滄浪冷靜睿智,絕非輕躁魯莽之輩,教人不禁刮目相看。
且這般口才,著實.....令人汗顏不及。
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但林夫人如此大費周折精心籌謀,豈容其安然脫身。
當即向侯無厭與周仁建遞過眼色。
二人聞色,下意識瞥了眼高階上那道魁梧身影。
侯無厭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周仁建則悄悄擦了擦掌心冷汗。
未幾,侯無厭佯作不明局勢,重重將酒碗頓於案几,瓷碗與木桌相擊,清脆之聲響徹全場,大聲嚷嚷道:
“林盟主,你剛不是說要教訓這小子,讓他見識一下潮生劍法的精妙之處麼。“
林滄浪臉色霎時變得鐵青,額角青筋暴起,哪裡不知自己被人算計了。
然人已入局,更不能撕破臉皮,只得強抑怒火,甩袖道:
“胡說八道!此乃唐長老酒後失言,與林某何干。”
“諸位皆知,林某素不好勇鬥狠,尤喜結交少年英傑,把酒言歡。”
唐長老嚇得滿頭大汗,花白鬚發抖若篩糠,連聲道:“是老夫老糊塗了,多喝了幾盅,多喝了幾盅......“
周仁建趁勢而起,刻意提高聲量道:
“林盟主方才不是明言,若此子敬酒,誠意足夠,盟主便滿飲一罈嗎。”
“此語出自盟主之口,在座諸位前輩皆可作證。”
高階上,裘圖順著周仁建的話,橫眸掃向群雄。
見裘圖看來,眾人紛紛附和道:“不錯不錯,確有此事。“
“林盟主確曾如此說。“
暗樁門門主黃天爵忽發冷笑道:“林盟主還說誠意要足,需得下跪才行。”
林滄浪目眥盡裂,滿額汗珠滾滾而落,嘴唇顫抖如風中秋葉,手指著齊長老,厲聲喝道:
“一派胡言!此明明乃齊長老所言,何故強加於林某頭上!“
齊長老本欲裝聾作啞,見盟主指來,只得戰戰兢兢起身,手足無措道:
“是...是老夫失口,諸位莫怪,裘少俠莫怪......“邊說邊不住躬身作揖。
裘圖嘴角微微勾勒,抬起右手,朝身旁的劉博陽勾了勾鐵指。
劉博陽會意,速速斟滿一大盞酒,恭敬奉上。
裘圖執杯在手,目光如炬,直視林滄浪。
見狀,林滄浪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沉聲道:“拿壇來。”
林夫人卻是沒想到林滄浪一介莽夫竟如此能忍。
明明知道自己被下了套,是今天殺雞揚威的那隻雞,卻無半分反抗,仍由宰割。
要知道事先林夫人可是專門斟酌過。
此人暴戾成性,好慕虛榮。
曾聞盟中長老因不擅飲,婉拒其敬酒,便被其當眾梟首。
然而就是這般人物,在裘圖僅僅展示了一下輕功造詣後,便如喪狗一般夾起了尾巴。
可惜福威鏢局畢竟不是純粹的江湖門派,自不好當眾逼迫太狠。
無奈之下,林夫人只得給下人們使了個眼色。
立馬便見兩名下人抬著一尺高的酒罈,重重置放案上。
林滄浪見狀眼皮一跳,這估摸一瞧起碼得十幾斤。
啟封剎那,一股烈味撲面而來。
竟是極品燒刀子......
常言道:燒酒醉人最速,壯士不過三斤。
林滄浪深知自己縱然常年習武,身強體壯又有內力護體。
然如此烈酒,若一口飲盡,少說折損半條性命,甚至可能當場命喪。
可若不喝,則今日之局再無轉圜,必有一戰,且對方大概是會直接下死手。
想到這,林滄浪餘光瞥了一下裘圖執杯的鐵手,森寒發亮......
林家不惜忍辱設局相算,必然是對此子有十足信心。
反觀自己,毫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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