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霧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竟是鳳凰樹的樹靈。她從前只見過草木形態的樹靈,還是頭一次見修出人形的,一時看得有些呆。
鳳靈被她看得笑了,主動走過來:“我叫鳳靈,你就是雲水霧吧?千棵總提起你。”
“他總提我?”雲水霧眨眨眼,下意識看向千棵。
千棵輕咳一聲,耳尖微紅:“說正事。”
鳳靈捂著嘴笑,也不拆穿,轉頭從袖中取出片葉脈晶瑩的葉子:“西側崖壁的凝露草快枯了,今年雨水少,怕是撐不到秋收。我想著,能不能引些溪澗的水過去。”
千棵接過葉子細看,眉頭微蹙:“凝露草關係到愈林的靈氣迴圈,確實得想辦法。”
兩人低聲商議著引水的法子,雲水霧坐在石凳上,託著腮靜靜聽著。鳳靈說話時總帶著笑,眼角的弧度像鳳凰花的花瓣,連提建議時都帶著種輕快的調子,和千棵沉穩的語氣恰好互補。
可她看雲水霧的眼神,總帶著種瞭然的溫柔,像是知道些什麼藏在話裡的心思。有次千棵轉身去取輿圖,鳳靈忽然湊近雲水霧,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他呀,從前連花都不肯多看一眼,現在倒會特意留著你喜歡的紫葉果。”
雲水霧的臉騰地紅了,剛想說話,千棵已經拿著輿圖回來,她只好趕緊低下頭,假裝研究手裡的草藥。
鳳靈看著她泛紅的耳根,笑得更歡了,轉頭卻一本正經地和千棵討論起水渠的走向。
等鳳靈離開時,夕陽正把院子染成暖金色。她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對雲水霧眨眨眼:“我的花期還長著呢,有空常來玩呀。”
雲水霧點點頭,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間,粉色的裙襬揚起,像朵被風吹走的花。
“她性子就這樣,愛開玩笑。”千棵走過來,語氣有些不自然。
“我覺得她很好。”雲水霧真心實意地說,“像她的花一樣,讓人看著就歡喜。”
千棵望著鳳凰樹的方向,眼底的柔和漫了開來。他想起鳳靈臨走時塞給他的那朵鳳凰花,花瓣裡夾著張字條,上面只有一行字:“再不動,花要謝了。”
他低頭看向身邊正認真翻曬草藥的雲水霧,她的側臉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髮間還沾著片早上落下的鳳凰花瓣。
千棵的指尖動了動,忽然覺得,鳳靈說得對。有些話,是該趁著花期正好,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