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震動自掌心傳來,彷彿一道電流瞬間擊穿了楚牧之精心構築的心理防線。
那嗡鳴聲在死寂的倉庫裡被無限放大,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
“我知道你是誰了。”
短短六個字,透過一個陌生號碼傳送過來,卻比之前灰先生在暗網上任何一句試探都更具殺傷力。
這不再是虛擬世界的博弈,而是赤裸裸的現實威脅!
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順著他的脊椎急速攀升,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收回探出視窗的半個身子,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溼。
怎麼可能?
他自認行事已經足夠謹慎。
從加密瀏覽器到匿名交易,再到故意留下的模糊線索和反向追蹤的嘗試,每一步都計算在內。
他甚至奢侈地用掉了一張一次性的虛擬SIM卡資訊來傳送那條引誘簡訊,理論上,對方根本無法透過這條線索追溯到他的真實號碼。
除非……對方的能量,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已經能從網路層面滲透到現實的通訊基站!
“走!”
楚牧之沒有絲毫猶豫,對腳邊的小黑低喝一聲。
一人一貓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從二樓的另一側滑下。
他沒有走來時的路,而是選擇了倉庫後方一處被雜草掩蓋的破洞。
黑暗中,他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暴露點在哪裡?
是旅館的監控?
還是之前連線網路時,對方的反制手段比他想象的更高階,在他切斷網路前就已經植入了某種無法察覺的木馬?
亦或是,他使用的這部二手手機本身就有問題?
無數種可能性在腦海中炸開,但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在收到那條簡訊的瞬間,已經徹底逆轉。
他必須立刻從對方的視野裡消失。
隱身頭盔的效果早已結束,他現在就是一個暴露在荒野中的目標。
他不敢回頭,憑藉著對這片區域的記憶,在錯綜複雜的小巷中急速穿行,每一步都落在陰影裡,避開所有可能存在監控的角落。
那部手機,此刻就像一個定位器,更像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炸彈,被他死死攥在手裡。
他想直接關機,甚至將它砸碎,但理智告訴他不能。
對方只說“知道你是誰了”,這是一種施壓,一種心理戰術。
如果他立刻失聯,只會證實對方的猜測,甚至可能激化對方採取更激烈的手段。
他必須保持鎮定,看看對方下一步想做什麼。
與此同時,駛離舊倉庫區的黑色轎車內。
後座的“灰先生”摘下了墨鏡,露出一張平平無奇,卻又讓人過目即忘的臉。
他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與身旁助手小白的緊張嚴肅形成了鮮明對比。
“先生,我們為什麼要撤?剛才只要加強訊號遮蔽,派人包抄,有很大機率能堵住他。”小白不解地問,他的手指還在膝上型電腦上飛快地敲擊著,試圖分析剛才一閃而逝的微弱訊號源。
“堵住他?然後呢?”灰先生靠在柔軟的皮質座椅上,慢條斯理地反問,“把他抓起來,拷問他漏洞的秘密?小白,你的思維太直接了。對付這種聰明的老鼠,不能用捕鼠夾,那隻會讓他更警惕,甚至毀掉我們想要的東西。”
小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灰先生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眼神深邃:“我們今晚的目的,不是抓人,而是‘敲山震虎’。第一,確認這批裝備背後確實有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某個自動程式。第二,試探他的性格。他很謹慎,很聰明,懂得設局反制,這很好,說明他有和我們平等對話的價值。”
“那條簡訊……”小白想到了關鍵。
“沒錯,”灰先生的笑容更深了,“網路追蹤只是個幌子,用來麻痺他的。真正的殺招,是在現實層面。從他在暗網釋出資訊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透過一家與我們有合作的通訊服務商,監控了那一區域所有與暗網節點產生異常資料交換的新入網裝置。範圍很大,但足夠我們鎖定幾個可疑目標了。”
“他用來發簡訊引我們去倉庫的,是一個虛擬號碼,無法追蹤。”小白補充道。
“虛擬號碼也需要實體SIM卡作為載體去接收驗證資訊。我們的人,查的就是那個時間段,在那片區域,啟用過類似服務的實體SIM卡。範圍很小,只有三個。再結合旅館的入住資訊和一些模糊的監控影像,排除掉一個遊客和一個本地的推銷員,剩下的那個,不就是我們的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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