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透過醫院窗戶，灑在蒼白的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楚牧之的心卻比這冬日清晨的空氣還要冷上三分。
他站在奶奶的病房門口，手搭在門把上，卻沒有立刻推開。
門，虛掩著一條縫。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病房內寂靜無聲，只有醫療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奶奶仍在安睡，呼吸平穩，但楚牧之的目光卻像利劍一樣，瞬間鎖定了床頭櫃上那個小小的藥瓶。
不對勁。
他快步上前，拿起藥瓶。
護士每天都會按時將今天的藥量分裝好放在這裡。
但此刻，瓶中的藥片顏色，比他記憶中的要深沉一些，帶著一種粗糙的質感。
“楚先生，您這麼早？”一名年輕護士恰好端著托盤走進來，看到他手中的藥瓶，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楚牧之的眼神沒有離開藥瓶，聲音卻冷靜得可怕：“這藥是誰換的？”
護士的笑容有些僵硬：“啊？這個……楚先生，是這樣的。昨晚機房的供電系統出了點小故障，我們這層樓的監控斷了大概二十分鐘。可能是夜班的保潔阿姨打掃衛生時不小心碰倒了原來的藥瓶，怕被責備，就從備用藥房裡拿了新的補上。您放心，成分都是一樣的，只是藥廠批次不同，顏色有點差異。”
系統故障？
保潔誤動？
這套說辭漏洞百出，卻又讓人一時難以反駁。
楚牧之沒有與她爭辯，只是將藥瓶死死攥在手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跟這個小護士糾纏沒有任何意義，她或許只是個被推出來的傳聲筒。
他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掃過病房的每一個角落。
奶奶的生命，就在這二十分鐘的“黑暗”裡，被人輕易地玩弄於股掌之間。
用劣質替代品，短期內不會致命，卻會慢慢侵蝕奶奶本就脆弱的身體。
這是警告，也是一種無聲的折磨。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跟在他腳邊的小黑突然壓低了身體，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
它沒有對著護士，而是徑直走到病床邊，黑亮的鼻子貼著冰冷的地面不斷嗅探，最後猛地將頭探入床底。
片刻後，小黑退了出來，嘴裡叼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金屬片，輕輕放在楚牧之的腳邊。
楚牧之彎腰撿起，那冰冷的觸感讓他心頭一凜。
這是一枚微型追蹤器，做工精良，金屬外殼上用鐳射蝕刻著一個醒目的符號——Ω。
歐米伽。又是他們。
楚牧之緩緩將追蹤器和那瓶劣質藥一同收進口袋，他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小黑的頭，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這個無言的夥伴做出承諾：“他們想讓我亂，想讓我自亂陣腳，方寸大亂地衝進他們佈下的陷阱。可是小黑，你記住，我越是慌亂，奶奶就越危險。”
他的眼神裡沒有憤怒的火焰，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回到那間熟悉的倉庫，空氣中還殘留著昨夜金屬與電流交織的氣息。
楚牧之沒有片刻停歇，徑直走向倉庫中央那臺如同科幻造物的遊戲艙。
他必須進入《神域》，那裡有他反擊的資本。
然而，當他躺入遊戲艙，啟動神經連線的瞬間，眼前並非熟悉的登入介面，而是一片刺目的紅色警告。
“警告：賬號‘牧’存在異常行為，已被暫時凍結。需進行最高階別‘生物金鑰驗證’，請前往神域集團總部認證。”
楚牧之的心臟猛地一縮。
生物金鑰驗證？
這根本不是《神域》的正常流程，而是針對竊取或複製了核心技術的內部人員才會啟用的終極手段。
他們不僅在現實中威脅奶奶，更要在虛擬世界裡將他徹底封死！
沒有絲毫猶豫，楚牧之果斷斷開神經連線，從遊戲艙中翻身而出。
他沒有再嘗試，而是從角落的雜物堆裡翻出一部老舊的平板電腦，手指在螢幕上飛速敲擊。
這是他以前用來遠端監控代練賬號的備用線路。
很快，一行行資料流在螢幕上滾過。
他用一個測試小號的視角，成功定位到了自己主賬號“牧”的IP狀態。
只見那個代表著他的虛擬座標，正被數以萬計的資料探針進行多執行緒暴力掃描，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撕咬著防火牆的最後一絲屏障。
“想用這種方式鎖死我的遊戲入口？”楚牧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行，那我換條路進。”
他拉開工作臺最底層的抽屜，從中取出一臺看起來有些笨重的VR頭盔。
頭盔外殼佈滿劃痕，連線線也被黑色的電工膠布纏繞著，顯得格外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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