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鬧上法庭,不僅房子保不住,他許世明跟桑晚父女失和,董事會那幫老傢伙更不會放過他。
很有可能,桑晚還會知道公司股權在她名下。
“好……我給你!”
許世明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回書房取了支票。
桑晚接過支票,仔細看了一眼上面的數額,確認無誤後,唇角終於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這裡跟我再無瓜葛。”
她站起身,沒有再看客廳裡的人一眼,徑直朝門口走去。
走到玄關處,她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
“我不會跟王盛訂婚,三天後若是見不到我外公,我會去告你軟禁。”
“晚晚,沒有王總注資,公司的專案很難開展,根據對賭協議,我得賠他十個億,你外公一輩子的心血……”
桑晚皺眉,原來不是三個億,而是有十個億的危機。她並沒有接話,而是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拿到三個億的投資,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
她出道三年,去年火了一部劇,才慢慢有了現在的名氣,但三個億……
手裡的錢,加上現在的三千萬,這個缺口依舊不小。
陽光有些刺眼,桑晚抬手擋了一下。
手裡緊緊攥著那張支票,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三千萬,買斷了她和許世明之間那點微薄的父女情分。
值嗎?
她不知道。
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像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城郊的墓園。
停好車,桑晚捧著臨時在路邊買的一束小雛菊,一步步走向那個熟悉的地方。
墓碑上的照片,母親笑得溫婉恬靜。
桑晚將花放下,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母親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
“媽……”
她哽咽著開口,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和酸楚,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他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
“我把房子要回來了……一部分……”
“可是媽,我一點都不開。”
“我好像……徹底把我們家弄丟了。”
“我有時候很想讓外公醒過來,但又不想他清醒,他若是知道你不在了,爸爸再婚還這麼對我,他該有多難過。”
“但公司是你和外公的心血,我不想看著公司有事。媽,我該怎麼辦?”
眼淚無聲低落。
風吹過,小雛菊隨風搖晃,也吹動了她散落在肩頭的髮絲,透著幾分蕭瑟與孤寂。
不知靠在母親墓碑旁坐了多久,直到蘇沫趕到。
看到她小臉紅撲撲,蘇沫上前將人抱住。
“劉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看看你。齊琪說你沒有回去,就知道你會來這裡。”
桑晚深吸一口氣,“來靜靜心。”
“靜完了就走吧,別讓阿姨不安心。”
桑晚彎唇,“我媽高興還來不及呢,好久沒有這麼陪她了。”
“阿姨高興,也心疼你,這個點了不餓嗎?”
蘇沫說著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走吧,回來還沒有請我吃飯呢。”
桑晚起身理了理頭髮,“走,賣房拿了三千萬,今晚你敞開肚皮,好酒好肉管夠。”
兩人剛上車,桑晚的手機響起,是經紀人白薇。
“薇姐,有事?”
“小祖宗,總算找到你了,明天有個劇,之前不敢想那個大製作,沒想到人家竟然直接給機會讓去試戲。”
桑晚眨眨眼,天無絕人之路,正缺錢,就有大製作找她。
“好,時間地址發給我。”
兩人到了皇庭會所,桑晚遺憾道:“明天要試戲,喝酒臉會腫,改天再喝酒吧。”
“明天給你點兩杯冰美式消腫,今晚有酒今晚醉。”
蘇沫怕她回去胡思亂想,還不如喝點,讓她回去睡個好覺。
別看她面上沒什麼,心裡難受著呢,要不然也不會跑到墓地一坐大半天。
其實聽說許世明要拿她聯姻時,蘇沫就氣得不行。
她這個爹,以前還不覺得,從桑晚母親去世,外公痴呆不清醒後,就變了個人似的。
半個小時後——
來時還擔心臉腫的人,這會兒已經撐著小臉眼神迷離起來。
“來,倒酒。”
桑晚心裡有事,點了一桌子好吃的沒怎麼動,上來先幹了一杯。
一天沒吃飯,兩杯酒下去,就上頭了。
蘇沫搖頭笑笑,“你這酒量,什麼時候才能長進?”
“我很長進啊,我那麼努力地工作,還不長進嗎?”
答非所問。
“得,我送你回家吧。”
回去就能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那個光彩照人的桑晚。
桑晚看著眼前的重影擺擺手,“急什麼,這麼多好吃的,我都三個月沒吃了。”
蘇沫聽得心裡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