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身讓開一點,眼角餘光瞥去。
一箇中年男人正被幾個人簇擁著走出來。
金絲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趙秉坤?
真人比照片上更壓迫。
他身邊跟著一個穿著高階定製套裙的女人,應該是助理。
還有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
我身體下意識地繃緊,但臉上竭力維持著那份怯生生的,不知所措。
甚至還帶點好奇地偷偷瞄了一眼,立刻又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低下頭。
趙秉坤在我身上停頓了不到半秒。
大概是我這副“小家子氣”的樣子實在引不起任何注意,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徑直走向大門外等候的黑色勞斯萊斯。
助理快步走到前臺,低聲交代了幾句。
前臺小姐連連點頭。
等趙秉坤的車駛離,前臺小姐才轉回頭,臉上那點公式化的笑容都沒了:“助理說了,趙總家的家教要求很高,尤其是照顧小雅小姐的。”
“你先填個表吧,把簡歷和相關證書影印件留下。”
“有訊息會通知你。”她推過來一張列印的應聘登記表和一支筆。
“好...好的,謝謝您。”我連忙點頭,接過表格,走到旁邊休息區的沙發坐下,開始“認真”填寫。
第一步,踏入堡壘的門檻,比他媽的想象中更難。
我接到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趙秉坤助理的聲音:“林曉小姐?我是趙總助理。”
“你的簡歷我們看過了。”
“趙總夫人想見見你。”
“下午三點,趙府。地址稍後簡訊發給你。”
“準時到。”
“好的!好的!我一定準時!”掛了電話,手心全是冷汗。
下午兩點五十。
車子停在淺水灣半山腰一處巨大的,被濃密綠植和高聳圍牆包裹的獨立莊園門口。
我依舊穿著那身米白色針織開衫和舊牛仔褲,揹著帆布包。
按下門鈴。
片刻,鐵門上一個小門開啟,一個男人打量我:“林曉?”
“是...是我。”
“進來吧。”
“夫人和小姐在偏廳。”
穿過修剪得一絲不苟的花園,空氣裡是草木的清香。
主樓是一棟巨大的現代中式別墅。
偏廳裡,光線柔和。
沙發上坐著一個保養得宜,氣質溫婉的中年婦人,穿著舒適的居家服,正低頭看著一本雜誌。
她應該就是趙秉坤的妻子,何婉君。
她旁邊,坐著一個少女。
那應該就是小雅。
她看起來十六七歲,身形纖細,穿著乾淨舒適的淺色連衣裙。
她低著頭,長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半舊不新的毛絨兔子玩偶。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毫無反應。
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這畫面...像極了當年在禮儀學院後院,那些被徹底摧毀了靈魂的女孩們蜷縮在角落的樣子。
“夫人您好,我是林曉。”我微微鞠躬。
何婉君抬起頭,笑了笑:“林老師,請坐。”
她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別緊張,就是簡單聊聊。”
“謝謝夫人。”我拘謹地坐下。
“林老師簡歷上說,有照顧自閉症孩子的經驗?”何婉君問。
“是...是的。”我連忙點頭,從帆布包裡拿出那份偽造的證書影印件和工作經歷說明,雙手遞過去。
“之前在...陽光之家特教中心做過一年助教,主要就是接觸像小雅小姐這樣...有特殊需要的孩子。”
“陽光之家...”何婉君接過資料,仔細看著。
“是個小機構吧?沒怎麼聽說過。”
“是...是小地方的一個機構,規模不大。”我笑笑。
“但...老師們都很用心。”
“我...我很喜歡和孩子們相處,覺得他們很純粹...”我說著,看向小雅的方向。
小雅依舊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但她揪兔子耳朵的手指,停了那麼一下下。
何婉君將我的反應看在眼裡,又問了幾個關於特殊教育理論,如何處理孩子情緒爆發,日常生活訓練的問題。
我的回答不算特別專業,但足夠誠懇,帶著一種“新手”特有的認真和小心,偶爾夾雜一點書本理論和實際經驗碰撞的小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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