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銀鏈子貼著面板,那枚冰冷的鉑金戒指墜著,正對著鎖骨下的舊疤。
每一次心跳,彷彿都撞在那塊小小的金屬上,撞得生疼。
溫嵐...溫嵐...
錄音裡他疲憊絕望的聲音還在腦子裡迴盪,夾雜著海浪吞噬他屍體時的嘩嘩聲。
許望舒那條毒蛇般的簡訊:“掃尾乾淨。”
“趙秉坤那邊,有動作了……許”
趙秉坤。
鴻鵠教育集團的掌門人。
名單上最耀眼的“儒商”之一。
溫兆廷名單裡清楚標註著,他是許家洗白後院非法收益的關鍵樞紐,也是溫家制藥廠的重要投資人,更是當年將一批“問題學員”悄無聲息轉移到海外“特殊專案”的總負責人。
他的手,不僅沾著錢的血,更直接沾著那些消失女孩的血!
車子終於拐進鴻鵠教育集團總部大樓的地下車庫。
冰冷空曠。
停好車,我沒立刻下去。
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腦海裡飛快地過著“裁縫”發來的資料:
趙秉坤,五十七歲。
極度自律,注重養生。
每天下午三點雷打不動喝一杯特製養生茶。
家庭關係簡單,妻子是家庭主婦,深居簡出。
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患有嚴重自閉症,常年在家中由專人看護,幾乎不出門。
家,就是他堡壘的絕對。
突破口...在那個家。
趙家需要一位新的,可靠的,懂得照顧特殊孩子的家庭教師。
尤其是能輔導女兒小雅,趙秉坤女兒。
進行一些基礎生活技能訓練和簡單社交引導的。
巧了不是?
我拿起副駕上一個不起眼的帆布包。
開啟,裡面是一整套全新的,身份乾淨得像一張白紙的資料:林曉,二十五歲,某不知名師範院校特殊教育專業畢業,學歷真實,學校偏遠。
擁有自閉症兒童康復訓練初級證書和相關從業經驗證明,證書偽造,經驗“裁縫”編造。
照片上的人,眉眼依舊是我,但氣質截然不同。
溫順,靦腆,帶著點初出茅廬的青澀和書卷氣。
黑框眼鏡遮住了眼底的鋒芒。
對著後視鏡,我摘下脖子上那根顯眼的銀鏈子和戒指,小心地放進車內一個隱蔽的夾層裡。
然後,拿出帆布包裡的黑框眼鏡戴上,將扎著的利落馬尾散開,梳成一個略顯土氣的低髻,鬢角刻意留了幾縷碎髮。
換下身上的黑色衛衣,穿上包裡一件米白色的,質地柔.軟的針織開衫,配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腳上一雙平底帆布鞋。
鏡子裡的人,瞬間從一個帶著冰冷殺氣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拘謹,甚至有點怯生生的年輕女教師。
深吸一口氣。
推開車門。
鴻鵠教育集團總部大堂,明亮奢華得晃眼。
巨大的水晶吊燈,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空氣裡飄著淡雅的香氛。
前臺小姐妝容精緻,笑容標準得像量角器量過。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聲音甜得發膩。
“您...您好!”我刻意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一點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拘謹,微微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帆布包的帶子。
“我...我是來應聘的...家庭教師。”
“網上看到...趙先生家...釋出的...資訊...”
前臺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大概是我這身打扮和氣質,實在不像能擠.進趙家那種頂級富豪圈子的。
“哦,應聘家教啊。”她拿起內線電話。
“我幫你問問趙總助理。”
電話接通,她簡單說了幾句。
掛了電話,她公式化地對我說:“趙總助理說,應聘流程需要先過人力資源部。”
“你簡歷帶了嗎?...”她話還沒說完,我身後電梯廳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