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並不識字，方月也不愛讀書。兩人拿起筆連怎麼下筆都不知道。
正猶豫著，兩個嬤嬤將她們一腳踢倒。
“大膽，皇后懿旨都敢不聽！既然心不誠，就跪著抄。”
地下鋪了厚厚的鵝卵石。
張氏和方月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哭出聲。
外頭比不得殿內，蚊蟲極多。
兩個嬤嬤拿來味道最重的薰香點上，張氏和方月聞得只想死。
最難的還是抄佛經。
寫歪了——挨罰，重寫。
寫大了——挨罰，重寫。
寫得不規整——挨罰，整張重寫。
……
兩人在烈日下整整跪了三日，用膳時都要跪著。
直到被折磨得脫了層皮，才終於被放出來。
原以為能得到女眷們的安慰，不成想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盯著她倆。
她們還未說話，一個平日裡和張氏最要好的李娘子就開口了。
“呦，什麼風把兩位貴人吹來了。我們哪配和你們站一塊呀。太后的寢宮只有你們能進。咱們每天累死累活的時候，你們在陪太后說話。
怎麼？快活得都不想回府了吧？要不我幫你們回去收拾點衣物，就住宮裡頭得了。”
張氏懵了：“誰說我在裡頭陪太后說話的？”
李娘子哼了一聲：“皇后娘娘的懿旨裡說得清清楚楚，你們二人早早就跟她說了，要貼身伺候太后，還說只要有你們二人就足夠了，用不著這麼多人。
合著咱們是進宮鬧著玩的，就你們倆有孝心唄。”
張氏委屈壞了，指著自己被曬黑不少的臉：“我要是陪太后說話能曬這麼黑？”
另一個袁娘子直接指著她鼻子道：“臭顯擺什麼？不就是自己非要跪在日頭下為太后祈福嗎？皇后娘娘在我們面前已經誇了你好多次了。
說我們心不誠，讓我們都和你學。我真想撕爛你的臉，看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從前怎麼看不出來你這麼會裝！”
一時間罵聲一片。
“怨不得日日在我們面前說沐長風對你不好。原來是把我們當猴耍，好過來炫耀是吧？”
“要是我，我也這麼說呀，好顯得自己有本事唄。對兒媳不好，兒媳還上趕著討好她。”
“呸，虧我一直把你當姐妹。悄麼聲地就入了皇后和太后的眼。以後，誰能比得過你啊。”
“若不是有沐長風，就你這德行也能入皇后眼？做夢吧你！”
也有幾個機靈的看出了不對，可誰敢和皇后作對呢？於是也都跟在後面打哈哈。
張氏被罵得體無完膚。
方月氣哭了：“我和娘在裡面受了好大的委屈，膝蓋都要跪碎了。”
大家一聽火氣更大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倒跟她娘一個臭德行，滿口謊話。”
“真怪叫人害怕的，心思這麼深，以後誰敢要她做兒媳啊？”
張氏和方月哭著要給女眷們看傷口，可這兩個嬤嬤是沐宣華親自挑的，是宮內嬤嬤中最厲害的兩個。
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有的是既讓你疼得撕心裂肺，又不落疤的好法子。
兩人扒拉半天也就膝蓋腫了，外加幾個蚊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