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安許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聲音低沉沙啞,
“剛才那些人,為什麼找你?還有你弟弟?”
他的目光銳利依舊,掃過緊緊依偎在白芷身邊,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的小遠。
趙博也豎起耳朵,顯然對這對姐弟的遭遇充滿疑問。
白芷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
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那上面也沾了點點暗紅。
沉默像沉重的鉛塊壓在每個人心頭。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眼圈泛紅,淚水無聲地滑落,混著臉上的血痕,留下蜿蜒的痕跡。
“是…是我爸。”她的聲音哽咽,帶著一種麻木的絕望,“
他…他賭博。欠了很多很多錢…還不起了,就…就跑了。”
“跑了?!”
趙博忍不住插嘴,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和憤怒,
他是經歷過一次的人,他最懂這種感覺。
“他跑了,那你的母親呢?也不管你倆了?”
“我媽…”
白芷的眼淚流得更兇,肩膀劇烈地抽動起來,
“我媽受不了…那些人來家裡砸東西…罵得很難聽…要抓我去抵債…我媽她…她…”
巨大的悲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猛地捂住嘴,發出壓抑的嗚咽,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
“跳河了…就在…兩個月前…”
“嘶——”趙博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圓了,看向白芷和小遠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同情。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就連一直隱忍的安許,眼神也劇烈地波動了一下,緊抿的嘴唇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他腹部傷口的疼痛似乎都被這殘酷的現實暫時壓過了。
小遠聽到姐姐提起媽媽,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住白芷的腰,小小的身體哭得直抽抽:
“媽媽…我要媽媽…”
白芷用力抱緊弟弟,彷彿那是她唯一的牽掛。
她一邊拍著小遠的背安撫,一邊用盡力氣控制著自己的崩潰,
對著安許和趙博繼續訴說,聲音破碎卻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淒涼:
“黑皮…就是剛才帶頭那個…是最大的債主派來的打手…我爸欠了他們老大一大筆錢…”
她說不下去了,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他們找不到我爸,就…就死咬著我們不放…說父債子還…天經地義,要抓我去…去那種地方…”
她說不下去了,只剩下絕望的哭泣。
房間裡只剩下白芷壓抑的哭聲和小遠撕心裂肺的嚎啕。
趙博氣得拳頭攥得咯咯響,卻又無處發洩,只能狠狠咒罵了一句:
“畜生!都他媽是畜生!”
安許沉默著。
疼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一陣陣襲來,但安許的思路卻異常清晰。
這對姐弟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黑皮那幫人吃了大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只會變本加厲。
報警?
正如他之前所說,治標不治本,反而可能更快地將她們推入深淵。
他深吸了一口氣,牽動傷口,眉頭狠狠一皺。
他看向還在哭泣的白芷,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壓抑的哭聲:
“白芷。”
白芷淚眼朦朧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安許的目光掃過這間令人窒息的陋室,最後定格在她沾滿淚水和血汙的臉上:
“這地方不能待了。黑皮他們肯定還會再來,下次…會更狠。”
白芷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是更深的恐懼。
她當然知道,可她又能去哪裡?
身無分文,帶著年幼的弟弟,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看不到任何出路。
安許讓趙博帶著小安去外面買點糖果食物回來,房間裡留下安許和白芷倆人。
“白芷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安許問道。
“沒有打算”她臉上有幾分迷茫。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能活一天是一天吧,但我會盡可能讓弟弟離開這裡。”
她是孤兒,但她的弟弟不是。
安許看著他,微微一笑:“那你幫我做事吧,我給你開工資。”
“嗯?我?”她怔住了,淚水還掛在睫毛上,茫然地望著安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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