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婕妤心跳加速,卻仍維持著「羞怯」的笑:“臣妾愚鈍,望陛下明示。”
“因為你像朕養的「白鸚鵡」——羽毛漂亮,叫聲清脆,卻從不問「朝堂事」。”劉徹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裡帶著幾分把玩,“這樣的「祥瑞」,朕自然要多賞些日光。”
暮色四合時,顧婕妤在「永巷」遇見抱著藥罐的二皇子妃。對方小腹已平坦如初,臉色慘白如紙。兩人擦肩而過時,二皇子妃忽然停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知道霍貴人會借「巫蠱」除掉我的孩子。”
顧婕妤望著她眼底的恨意,輕聲道:“姐姐該謝霍貴人,若不是她,你如何能洗脫「穢亂宮闈」的罪名?”
二皇子妃渾身一顫:“你……”
“姐姐腹中的「黃門種」,陛下早已知曉。”顧婕妤撥弄著腕間玉鐲,“霍貴人的「巫蠱」,不過是陛下給你的「遮羞布」。”
看著二皇子妃踉蹌離去的背影,顧婕妤摸了摸小腹——那裡還沒有動靜,但她知道,自己已經贏了第一局。在這漢宮,比「恩寵」更重要的,是成為帝王手中「有用的棋子」。
戌時三刻,顧婕妤被「尚浴局」的宮人抬入「溫室殿」。蒸騰的霧氣中,她望著池邊劉徹解下的「袞龍紋」衣袍,忽然想起昨日太卜令的話:“「赤帝子」現世,當伴以「白霓」。”
“在想什麼?”劉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少見的溫柔。
顧婕妤轉身時,故意讓水珠順著鎖骨滑落:“在想,陛下為何獨寵臣妾?”
劉徹挑眉,伸手替她拂去鬢角溼發:“因為你不像別的女子,總想著「子以母貴」。”他忽然將她按在「熊形燈架」旁,“朕討厭後宮女人拿孩子做籌碼。”
顧婕妤心中一凜,終於明白自己的「無子」反而成了恩寵的籌碼。她望著池邊梅樹上的積雪,忽然輕笑:“那臣妾就做陛下的「白鸚鵡」,只逗陛下開心。”
劉徹大笑,將她撈入懷中。霧氣中,她瞥見自己映在水面上的倒影,眉間「花黃」已暈開,像極了漢代女子最愛的「落梅妝」——美麗,卻易碎。
次日午後,二皇子妃捧著「琉璃花盒」踏入椒房殿。盒中各色花蕊用琥珀瓶裝著,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光影。
“這是「十二花神露」,採自未央宮三十六苑的初綻花蕊。”她笑意盈盈,腕間「避子金鈴」隨動作輕響,“聽聞婕妤在制「長生蠱」,特來相助。”
顧婕妤指尖劃過琥珀瓶,觸到瓶底的「巫蠱」暗紋。她抬眼望向二皇子妃腰間的「宜子佩」,忽然輕笑:“妹妹費心了,這「花露」成色極好,正缺「松尖雪」調和。”
二皇子妃心中一喜,面上卻故作謙遜:“松尖雪不難,只是這「蠱蟲」……”
“蠱蟲本宮自有。”顧婕妤截斷她的話,指節敲了敲案頭的「蟠螭紋」漆盒,“不過是前朝「媚蠱」,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看著二皇子妃瞬間僵硬的表情,顧婕妤知道她聽懂了——所謂「長生蠱」不過是幌子,這漆盒裡裝的,正是能控制人心的「媚蠱」。
永和宮正殿,德妃正用金剪修剪「素心蘭」。二皇子妃跪在階下,將「花露」呈上時,袖口滑落一張「巫蠱符咒」。
“這是什麼?”德妃挑眉,指尖捏起符咒。
二皇子妃慌忙叩首:“回娘娘,這是……這是民間的「求子符」。”
德妃望著符咒上的「男形女形」圖案,忽然輕笑:“求子?你已有嫡子,還求什麼?”她忽然將符咒投入炭盆,“本宮瞧著,倒像「和合蠱」的引子。”
二皇子妃渾身發冷,知道再瞞不過:“娘娘明鑑!顧婕妤說,只要臣妾幫她收集花蕊,她便將「長生蠱」給臣妾……”
“長生蠱?”德妃捏著金剪的指尖頓住,“那是前朝妖妃惑主的邪術,你也敢信?”她忽然逼近二皇子妃,“本宮問你,你為何非要這「蠱」?”
二皇子妃顫抖著抬起頭,淚水模糊了妝容:“因為……因為皇子妃不能生育,而妾身想當太子妃……”
德妃聞言大笑,笑聲震得「素心蘭」花瓣簌簌落下。她終於明白,為何這庶妃甘願屈居人下——原來她覬覦的,是未來的「太子妃」之位。
冬至那日,顧婕妤在未央宮梅樹下埋下一個陶罐,裡面裝著二皇子妃的「巫蠱符咒」與霍貴人的「金鑲玉」。琉璃捧著「晉位金冊」走來時,她正在給梅枝纏「五毒幡」。
“顧婕妤聽旨:晉為昭儀,賜居昭陽殿。”
她望著金冊上的「昭儀」二字,忽然想起皇后說過的話:“在這漢宮,要麼做執刀人,要麼做刀下鬼。”梅枝上的雪落在「五毒幡」上,將「避子」二字掩去一半,倒像是「招財」。
夜風中,顧婕妤摸了摸腰間的「宜子佩」——那是劉徹今晨所賜。她知道,自己終究成了帝王手中的刀,只是這刀,終將反過來指向遞刀的人。昭陽殿的燭火映著她唇角的傷痕,那不是毒藥的印記,而是漢宮生存的勳章。
二皇子妃跪在長信宮外,望著顧婕妤遠去的儀仗,終於明白自己輸在哪裡——她以為「蠱蟲」能掌控命運,卻不知在這漢宮,真正的「蠱」是帝王的心意。而顧昭儀,早已將這「蠱」種在了劉徹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