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儀臉色微變:“這……這是臣妾防身用的‘息肌丸’。”
劉徹捏著藥丸,眼神瞬間冷下來:“誰給你的?”
顧昭儀垂眸,聲音帶著哽咽:“是戴佳美人送來的湯圓裡……”她將今日之事娓娓道來,末了抬頭望他,眼中水光瀲灩,“陛下,臣妾怕……”
劉徹將她摟入懷中,掌心因憤怒而發燙:“別怕,有朕在。”他想起霍氏外戚前日送來的密信,裡面正提到要用“息肌丸”除掉顧昭儀,“看來,霍氏是等不及了。”
“霍氏?”顧昭儀裝作驚訝,“他們為何要害臣妾?”
“因為你擋了他們的路。”劉徹撫著她的背,“明日,朕便讓霍氏從這長安消失。”他低頭吻去她的淚水,“只是昭儀,你為何不早告訴朕?”
顧昭儀埋首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臣妾怕陛下覺得臣妾心思深沉……”
劉徹大笑,捏了捏她的臉頰:“在這宮裡,沒點心思怎麼活下去?”他忽然想起什麼,從袖袋裡摸出一顆紅寶石,“瞧,這顆珠子藏在這裡呢。”
顧昭儀看著他手中的寶石,忽然笑了:“陛下好厲害,連這裡都能找到。”
三更時分,顧昭儀被窗外的動靜驚醒。她透過雲母窗望去,見青梔正鬼鬼祟祟地往霍貴人宮中跑,懷裡抱著一個陶罐。
“去告訴梁常侍,”顧昭儀對琉璃說,“就說本宮抓到了給霍氏通風報信的人。”
琉璃領命而去,顧昭儀走到妝臺前,拿起那串碧璽手鍊。珠子在燈下泛著妖異的紅光,讓她想起前世在江南見過的血玉。那時阿孃說,血玉是用人血養的,戴久了會吸走人的生氣。
“娘娘,梁常侍把青梔拿下了。”琉璃回來稟報,“從她身上搜出了半顆‘息肌丸’,還有霍貴人的貼身玉佩。”
顧昭儀將手鍊戴在腕上,碧璽貼著肌膚,冰涼刺骨:“知道了,把人交給廷尉府,就說她私通外戚,意圖謀害皇嗣。”
“可是娘娘,您還沒有……”琉璃欲言又止。
“總會有的。”顧昭儀望著窗外的冷月,“只要霍氏倒了,這宮裡,便沒人再敢給本宮下藥了。”
終章珠落玉盤
霍氏倒臺的訊息傳來時,顧昭儀正在給劉徹串朝珠。東珠在她手中顆顆圓潤,映得她眉眼溫柔。
“都處理好了。”劉徹走進來,身上還帶著廷尉府的血腥氣,“霍貴人被打入暴室,戴佳美人因‘失察’被降為更衣。”
顧昭儀將串好的朝珠遞給他,輕聲道:“陛下辛苦了。”
劉徹接過朝珠,卻握住她的手:“昭儀,朕知道你怨朕利用你。”
顧昭儀抬頭望他,眼中沒有怨恨,只有平靜:“在這宮裡,誰不是別人的棋子?”她想起青梔被拖走時怨毒的眼神,“只是陛下,棋子也有不想被吃掉的時候。”
劉徹沉默片刻,忽然笑道:“那朕便給你做執棋的人。”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金印,“顧昭儀晉封昭容,掌六宮事。”
金印入手冰涼,顧昭儀卻覺得掌心發燙。她知道,這枚金印不僅是恩寵,更是枷鎖。霍氏雖倒,德妃還在,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宗室貴女。
“謝陛下。”她跪地接旨,目光卻落在案頭的珠串上——那串碧璽手鍊被她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像一滴凝固的血。
窗外,初雪又落了下來,覆蓋了霍氏府邸的廢墟,也覆蓋了太液池邊的冬青叢。顧昭儀望著漫天飛雪,忽然想起幼時在江南,阿孃教她串珠時說的話:“珠子要一顆一顆串,路要一步一步走,急不得。”
她輕輕撫摸著腕間的金印,嘴角微揚。這漢宮的路,她才剛剛開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