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宮的日光透過菱花窗，在青磚上投下細碎光影。劉徹把玩著手中的青銅鎮紙，望著顧昭儀急得泛紅的臉頰，忽而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把簡冊讀來聽聽，朕便給你。”
顧昭儀望著案上的竹簡，篆字在陽光下明明滅滅。她原以為是尋常典籍，接過才見簡首刻著“素女經”三字，指尖觸到竹片都有些發燙：“陛下，這……”
“嗯？”劉徹挑眉，袖中玉帶鉤輕輕叩著案几。
顧昭儀抿唇，清了清嗓子。軟糯的聲線念出“交接之道，其候有五”時，本慾念得字正腔圓，尾音卻不自覺帶上江南軟韻。劉徹猛地伸手捂住她的嘴，眼中笑意卻未褪去：“實心眼！”
她還未反應過來，便聽他正色道：“去內室讀。”
顧昭儀橫了他一眼，趁他不備將竹簡塞給侍女琉璃。踏入暖閣時，繡著並蒂蓮的錦帳在風中輕晃，她忽憶起現代穿吊帶裙的自己——那時哪裡懂得宮闈含蓄，如今卻連枚竹簡都羞得面紅。
“在想什麼？”劉徹執起她的手，見她指尖攥著枚蓮子，“想家了？”
她望著他玄色衣襬上的龍紋，想起原主身為罪臣之女的身世，只能搖頭：“陛下說笑了。”
午後，顧昭儀抱臂立在廊下，見德妃牽著四皇子胤禛走來。少年蹙眉擰著衣角，髮辮上的玉墜子隨著動作輕顫。德妃福身時，袖中滑出半枚玉佩——正是三日前顧昭儀在太液池撿到的那枚。
“四阿哥今日又惹額娘生氣了？”顧昭儀望著胤禛通紅的耳根。
德妃將胤禛往身後一拽，錦帕絞得發白：“小孩子家鬧脾氣罷了。”她想起今早胤禛摔了她親手繡的荷包，那荷包裡還藏著給顧昭儀下的“避子藥”。
胤禛忽然抬頭，目光掃過顧昭儀腕間的金鑲玉鐲，冷聲道：“額孃的玉鐲，倒與林良娣的像。”
德妃臉色驟變，拽著他匆匆離去。顧昭儀望著兩人背影，想起林良娣流產那日，血濺在玉鐲上的模樣——那玉鐲此刻正戴在二皇子妃腕間，而德妃袖中的半枚玉佩，恰與林良娣妝奩裡的另半枚相合。
入夜，顧昭儀命琉璃將曬乾的竹簡搬回書閣，忽聞窗外傳來啜泣聲。循聲尋去，見戴佳美人縮在廊下，單薄的襦裙裹著瑟瑟發抖的身子。
“美人怎在此處？”她解下狐裘披在戴佳美人肩上。
“謝昭儀……”戴佳美人望著她腕間的金鑲玉鐲，想起自己凍裂的指尖，“不過是……想曬曬書。”
顧昭儀望著她凍得發紫的唇瓣，想起前日見她用鳳仙花染指甲，指尖卻佈滿凍瘡。回到永和宮，她命小太監抱來一筐銀絲炭：“給戴佳美人送去，只說是……庫房多的。”
琉璃望著她的背影，低聲道：“主子，戴佳美人是德妃的人……”
“一筐炭罷了。”顧昭儀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想起現代公寓裡的暖氣，“在這宮裡，多個人暖手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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