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生活志

第21章 漢宮燭影・椒房秘事

建章宮的燭火映著顧昭儀的指尖,那抹被燭油燙出的紅痕在暖光下泛著水光。劉徹捏著她的手,忽然俯身朝傷處吹氣,溫熱的氣息拂過指腹:“朕吹吹便不疼了。”

顧昭儀縮了縮手,卻被他攥得更緊。透明的仙草膏在指尖暈開,他用紗布細細包紮時,忽然笑道:“為何不將這蠟梅寶瓶送朕?朕賞你十斛南海珠。”

她垂眸避開他的目光。對帝王可用柔情,對皇貴妃卻需用心——這道理她分得清楚。見她不語,劉徹揉了揉她的發頂,忽然瞥見妝臺上未完工的蠟梅枝:“這手藝倒巧,明日替朕也做一盆。”

顧昭儀敷衍地應著,示意小琉璃將寶瓶送走。青銅燻爐飄出龍涎香,她望著劉徹深邃的眼眸,忽然想起現代課堂上的投影儀——那時她捧著奶茶追劇,哪曾想會困在這漢宮的燭影裡。

承乾宮的鎏金屏風後,皇貴妃摩挲著蠟梅寶瓶,指尖劃過燭淚凝成的花瓣。侍立的宮娥低聲道:“霍氏餘黨已買通尚方署,那四瓶鳳仙染……”

“無妨。”皇貴妃咳嗽著打斷,“顧昭儀若連這點試探都接不住,便不配做這枚棋子。”她想起太皇太后前日的話——“那丫頭腕間的金鑲玉鐲,倒像衛婕妤的舊物”,忽然命人取來密信,“告訴劉徹,德妃與匈奴的密信,藏在蠟梅枝的空心處。”

與此同時,顧昭儀正纏著劉徹要西席。聽聞她想學《女誡》,他提筆在竹簡上寫下“班昭”二字:“明日起,你可去景陽宮隨阿哥們讀書。”

她眼中閃過狂喜,想起現代背過的“人生若只如初見”——可惜納蘭容若已逝,否則定要討教詩詞。劉徹見她走神,忽然握住她的手:“景陽宮的太傅,可是董仲舒的再傳弟子。”

景陽宮的晨鐘敲過,顧昭儀抱著帛書走進課堂。七歲的八皇子劉弗陵正板著臉背書,奶膘未褪的臉頰在晨光下泛著紅暈。旁邊的九皇子劉胥偷偷塞給她一塊麥芽糖:“昭儀姐姐吃。”

太傅捧著《春秋公羊傳》開講,顧昭儀聽得雲裡霧裡。當講到“王者必改正朔”時,她忽然想起現代歷史課上的公元紀年,忍不住輕笑出聲。劉弗陵皺眉看她,劉胥卻趁機又往嘴裡塞了顆蜜棗。

下課後,她被太傅叫住:“昭儀既來聽課,當知‘內言不出於閫’。”顧昭儀望著案上的青銅漏壺,忽然福身道:“太傅可知,西洋有座‘鐘錶樓’,能精準報時?”

太傅愕然,拂袖而去。顧昭儀望著他的背影,想起小琉璃的話——“主子何苦與老學究置氣”,不由得嘆了口氣。遠處傳來馬蹄聲,她看見劉徹的鎏金馬車停在宮門外。

擷芳殿的琉璃燈突然熄滅,二皇子妃扶著小腹尖叫起來。侍立的林良娣望著池邊漂浮的內侍屍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內侍生得極像顧昭儀,曾是太子的男寵。

“不過一個內侍,也值得大驚小怪?”太子踹翻銅爐,火星濺在二皇子妃的裙裾上。林良娣忽然捂住心口倒下,鮮血從她指縫滲出:“殿下息怒……福晉有孕……”

二皇子妃趁機癱軟在地,與林良娣交換眼色。當太醫診出她有孕時,太子的怒火忽然消了。他撫摸著二皇子妃的小腹,想起夭折的男寵,忽然命人將林良娣拖出去:“拖下去!沒的汙了嫡子的地方!”

顧昭儀在景陽宮聽聞此事,手中的帛書“啪”地掉落。小琉璃撿起書,見她盯著窗外的臘梅出神:“主子可是怕了?”

“怕什麼?”她想起那內侍落水前,曾捧著她送的蠟梅寶瓶。燭火在窗紙上投下她的影子,忽然笑道:“不過是少了個像我的人罷了。”

深夜,顧昭儀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劉徹披著玄色斗篷闖入,手中攥著截蠟梅枝:“霍氏密信已找到,德妃黨羽盡皆伏法。”

她望著枝中露出的絹紙,上面用硃砂寫著“匈奴內應”四字。劉徹替她披上狐裘,忽然指著她腕間的金鑲玉鐲:“這鐲子,原是衛婕妤留給皇長孫的信物。”

顧昭儀猛地抬頭,想起景陽宮太傅的話。殿外弦月如鉤,她忽然明白,從送蠟梅到學《春秋》,皆是皇貴妃佈下的局。而那四瓶鳳仙染,不過是試她是否有破局的膽識。

“皇貴妃她……”

“她用最後的力氣,替你掃清了障礙。”劉徹握住她的手,“明日起,你便是未央宮的昭儀,協理六宮。”

顧昭儀望著他鬢角的霜雪,想起現代公寓的落地窗。此刻漢宮的燭火映著她的臉,那枚金鑲玉鐲在腕間泛著冷光。她忽然笑了——原來她不是棋子,而是皇貴妃留給劉徹的一枚鉤,終將鉤住那弦月般易逝的權柄。

“陛下,”她撫過鐲上的裂痕,“臣女想學的,從來不是《女誡》。”

劉徹挑眉,見她眼中映著燭火,忽然想起初見時她穿的吊帶裙。遠處更夫敲過五更,他忽然笑道:“那便教你讀《商君書》,如何?”

顧昭儀點頭,指尖劃過竹簡上的“班昭”二字。窗外的弦月漸漸隱去,她知道,這漢宮的黎明,將因她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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