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則,我大明朝才方建立,土地兼併便如此嚴重,民間困苦,武備艱難,此皆當改之事,陛下不改便無人能改!”
“有此三則,便可知變法乃是必行之事,陛下如今有意變法,正是心繫蒼生之舉,實乃賢明之主也!”
如此一番話說罷,直把朱棣誇得天花亂墜,聽得楊溥、黃淮二人面面相覷,心想你解大紳何時起也變得如此溜鬚拍馬了?
但他們是面面相覷,朱棣卻是聽得連連點頭,心道這解縉總算是開竅了,這番話他聽得舒坦。
不過朱棣歷來不加顏色,心中雖喜,面上卻冷笑道:“好個解縉,朕叫你入獄悔改,怎麼又學這般溜鬚拍馬之言?”
可解縉一聽,卻抬頭慷慨直言道:“陛下,罪臣無一句是妄語,實屬仗義執言。”
“不是因陛下要放我等方才如此表態,便是陛下不放,臣若聽陛下意欲變法,也會如此言語。”
如此說著,他自是一臉堅定,沒有半點虛假!因他這一輩子雖然起起落落,但就是學不會圓滑。
昔日被貶他是如此,下了詔獄被拷打如此,現在出獄了自然也是如此,不會改變自己底色。
而他之所以要讚揚朱棣,是因為他早就有變法之心,在他看來,大明朝先行的制度漏洞極多!
不僅法律嚴苛,苛捐雜稅名目繁多,就連科舉也做不到人盡其才,這是要出大問題的!
所以朱棣現在提出要變法,無論朱棣想要怎麼變,他都是鐵桿支持者,心裡激動,恨不得高呼朱棣的遠見。
而他如此模樣,也讓朱棣對他刮目相看,一時笑道:“好個解大紳,如此看來,朕倒是誤會你了!”
說著,他也不再試探解縉,而是扭頭轉向了黃淮與楊溥道:“這解大紳支援朕變法,爾等又是如何看法?”
有了解縉的先例,黃淮與楊溥都是直接下拜道:“陛下聖明!現在變法,正是其時也!”
說實話,二人都是正直之人,但正直不代表愚蠢,他們知道,眼下變法已成大勢,就算他們不同意,朱棣該變法還是要變法。
相反,現在他們同意了,就能得到自由,即便不助力變法,回家待著,也比回詔獄要強!
兩人如此表態,朱棣自是越發滿意,雖說之前幾人都因為各種原因被他下獄,可他知道幾人的能力。
眼下雖說已經議定了變法章程,可終究還需要人去施行,朱高熾和朱高煦二者他並不擔心,唯有朱瞻基主掌的經濟一塊最是困難。
這幾個人顯然就是幫助朱瞻基搞經濟最好的馬前卒,有了這些人,他便可繼續當甩手掌櫃了。
如此想著,他朱棣便再次拿起筆道:“既如此,爾等便回去吧,等明日早朝之時聽旨便是!”
他一說回去,眾人都是一愣,解縉猶豫了片刻,忙道:“不知陛下說的這個回去,是回何處去?”
“回家!”朱棣深深的看了解縉一眼道:“莫非爾等在那詔獄裡面待久了,不願離去不成!”
“罪臣不敢!”解縉聽得回家二字,頓時便紅了眼眶,他沒想到,他解縉居然還有回家的一天!
思慮之間,他便道了一聲告退,說著便退出了養心殿,黃淮楊溥見此,也是心潮澎湃,急忙告罪而去。
待得眾人離去之後,朱棣方才將注意力又放在了御案,而在這御案上,則放著一紙黃絹,正是明日朝會上要宣佈的聖旨。